陆笙闻言顿时一阵恶寒。
她忽然就开始怀疑,爷到底是不是故意让人跑了的,为的就是将后面的那些人一网打尽。
阴险,果然是阴险!
她如此想着,却听对方又幽幽出了声,“爱妃,你还记得你在庵堂里发了什么誓吗?”
陆笙本还有些感慨,被他这一提醒瞬间唤醒了某些记忆。她下意识地挣扎起身,却被他三两下拉回怀里,“爱妃啊,庵堂里那些菩萨可是都听着呢,你该不会像耍赖吧?”
她一颗心狂跳,面上却故作镇定眨了眨眼,一脸无辜道:“爷您说什么?臣妾怎么听不懂。”
他闻言笑容越发恶劣,平静开了口,“既然爱妃忘了,那看来本王很有必要将你带回庵堂,好好回忆一下了。”
说着,他便抱起她站起身,一副要朝外走去的架势。
陆笙倏地一惊,连忙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然后用力拉住了他,“这,回都回来了,还是不必麻烦了吧。也许……我只是暂时想不起来呢。”
“不好吧。”他一脸正经和虔诚,“爱妃你可是在菩萨眼皮底子下发誓的,眼下一回府你就忘了,菩萨会认为你对他不敬的。以本王看,还是立马回庵堂的好。”
说着,便是拉起她,快速朝门外而去。
陆笙急的想跳脚,他才是那个真的不敬的好吗!他哪有资格说这种话!再说了,要是回了庵堂,谁知道这恶劣的家伙还会干出点什么!
她连忙死死拉住他,气急败坏低声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不用再回去了。”
洛景风顿住了脚步,然后转回了身,“来,可以开始了。”
陆笙简直都要欲哭无泪了。
开始个鬼啊开始!
就这样,怎么开始啊。
她站在原地半晌,一张精致的小脸皱巴成一团,甚是纠结。
“嗯?怎么不动手?”他扯着笑,越发笑得她无地自容。
陆笙憋红了一张脸,气恼出了声,“这种事,我怎么知道从哪里入手嘛!”
洛景风一脸的嘲弄,凉凉出了声,“不应该吧?我记得你这个小妖精偷偷摸摸练了许久,怎么会不知道从哪入手呢?”他贴近她的耳边,又是低低开口,“基本上做这种事的时候,从哪里入手都是可以的,爷我不挑。”
陆笙的气恼变成羞涩,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他的大手已经抚上了她的腰身。
他重新将她揽入怀,轻轻说道:“三个月了,够久了。”
她闻言将头埋在他怀里,涨红着一张脸。这三个月指的是什么,她自然是明白的。
可是,这能怪她吗?
“是,是你自己,不要的。”
洛景风“嗯”了一声,带着她几个移身到床边,然后翻身压下。
“现在可以要了。”
陆笙红了红脸,虽然羞羞答答的,但却也没拒绝。直到差不多快进行到一半时,她这才猛地想起,“等等,等等!快到晚膳了,外婆今晚亲自下厨等我吃饭的。爷,咱们等等再……?”
他闻言连回答都不屑给一个。
他是一贯说一不二的,说了现在要,就绝不会再等等。
直到晚膳时间到,陆笙也没能下床。倒是爷他神清气爽去了吃了饭,然后替她告了假。
翌日一早,待陆笙和洛景风准备出门时,遇到了神色匆匆赶来的菁华。
三人相遇的时间有些巧,正好是陆笙和洛景风刚出了睿王府大门,准备上马车。
陆笙是打算视而不见的,只不过对方显然不会放二人就此离去。一看见他们即将上马车,菁华隔着老远便开了口,“你们等等!”
陆笙看了看洛景风,见他表情淡淡的,便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她。
没办法,自从知道了对方对洛景风的心思之后,她就越发不待见对方了。但风度和礼数不能丢,她可是堂堂的睿王妃。
王府门前来来往往的百姓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就指望着靠自己路过,多听一下二人的事情。
眼下正巧又看到菁华长公主也出现了,更是舍不得走了,一个个的都假装着一副熟人相见打招呼的模样,一直站在原地拖时间。
菁华看了看周围,然后看向二人开了口,“我有话问你们,我们进去说吧。”
谁知,洛景风很是果决摇摇头,一点犹豫都没有得开了口,“有事就这里说吧,我们还要赶着去湖边赏桃花。”
菁华闻言咬了咬牙,“这里人这么多,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我们赶时间。”所以你有屁快放。爷一脸的淡若清风,可话里话外都是赶人的。
菁华这辈子算是栽在他手里了,就是对着圣上她也能说出个好歹来,可就是拿他没办法。她恨恨咬了咬牙,虽然不愿意,但还是转头看向陆笙,“笙儿,我要说的都是些私事,我们还是进去说罢。”
陆笙闻言温温出了声,“出嫁从夫,我听王爷的。”
不过赏个桃花,哪里用得着这么急。可她家爷就是不愿进屋谈,想必是有理由的。
菁华在她那碰了个软钉子,知道眼前二人不会进屋了,这才忍着不满开了口,“笙儿……听说你有了?”
说着,她还狐疑地打量了下陆笙平坦的肚子。
这太医们不是已经说过,陆笙日后很难会有子嗣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怀上了!
陆笙闻言愣了愣,随后倏地明白过来昨日洛景风的用意。他这是要故意误导众人她怀孕了?
可是为什么呢?
难道,他是想让她故意假怀孕,然后让众人不再关注她不能生育之事?
她看向他,黑白分明的大眼干净剔透得叫人心醉。
周围一个个支着耳朵的围观百姓纷纷屏住呼吸,就怕漏听一个字。
哎哟哟说到孩子的事了!
睿王妃到底是真怀假怀啊!
他们期待着,就等着陆笙道出答案。
只是他们没等到陆笙,却是等到了洛景风开口。“没有的事,长公主是哪里听到的小道消息。”
他否认了。
看来他并没有让她假怀孕,避开众人耳目的意思。
菁华闻言皱了皱眉,不止是她,周围那些围观的百姓们也同样如此。“没有怀孕?那为何昨天笙儿回城时,会有恶心干呕?”
洛景风一脸的莫名,“恶心不舒服什么时候成怀孕专属的了?笙儿是吃坏了东西,胃有些不舒服罢了。”
胃不舒服?
“那不就还是不能有子嗣?”菁华一脸遗憾,甚至是带了一丝丝嫌恶的。
闹了半天,这个陆笙还是个不能下蛋的母鸡。
不仅是她遗憾,周围那些个行人也是暗自腹诽着,只不过没人把话说出口。
洛景风正色皱紧眉,“不能有子嗣又如何?”他的声音不高,却足够所有人听见。
“景风!”菁华压抑着,忍不住就想劝出口,“你想绝后吗?我不逼着你休妻,但是再收个侧妃总可以吧?就算你不愿意娶侧妃,那你随便找个女人生也可以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死去的母后?”
“笙儿是你的正室,既然她没办法替你生,那么安排别的女人给你生便是她的责任。”她说着转头看向陆笙,“正妻最最重要的任务便是替夫家延续香火,这不需要我教吧?我知道作为女人,将自己的男人送到别的女人手上有多痛苦,可这是你自己身子不争气,怨不得别人。”
她这般说着,虽然脸上表情沉重严肃,心中却莫名觉得畅快。
将自己爱的男人送到别的女人手上,这种苦有多痛,陆笙啊陆笙,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
百姓们也是暗自认同,对啊,无后为大。既然自己生不出孩子,那么给夫君收几房小妾延续香火,也是理所应当的!再说了,他可是睿亲王啊!就算睿王妃能生孩子,他再立几个侧妃,不也是极其正常的吗?
像他这样的男人,要是一辈子都有一个女人,那才叫不正常呢!
陆笙袖中的双手紧了紧,刚要出声,却被洛景风给抢先开了口,“长公主说完了吗?”
他勾了勾唇,笑意中带着放荡不羁,也带着点嘲讽,“母后在我年幼曾经替我求过一卦,卦象的结果显示,我天生父子缘薄,极难有子嗣。这事长公主你也知晓,为何如今你却绝口不提呢?”
菁华愣了愣,随即蓦地瞪大了眼,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什么时候有这种事了!
陆笙也怔住了,他在说什么?
不仅是她,还有周围那些围观群众。
洛景风的声音没有刻意压制,众人为了听清楚又可以禁了声,如此一来,他的声音几乎是丝毫无误传到了周围每一个人耳中。
原来睿亲王本身就父子缘薄,极难有子嗣啊。所以睿王妃如今不能生育,是上天注定了的咯?
“笙儿好好的嫁给我,如今却因我的命格失了生育的能力,我怎么可能还会要她给我立妾?”他嗤笑着,冷冷看向她,“这辈子我的女人只能是她一个,我的子嗣也只能是由她所出。若我洛景风命中注定会有子嗣,那么笙儿日后自然会怀有身孕。若是没有,那便是我连累了她。”
“她已经为了本王散了母子缘了,凭什么要再忍受你们这些不相干的人言语轻贱?所以!本王不想再听到一句闲言碎语,若是被我发现,后果自负!”
他这番话,几乎是昭告天下他对孩子的态度了。
要嘛没有,如真有,那一定是陆笙生的!
陆笙是因为他才没子嗣的,他绝不容许别人说她一个不是!
菁华几乎是快气疯了,她颤抖着,伸手指着陆笙对他道,“你是不是傻了,她不仅是不能生育,她还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你也要?景风啊!你何须为了气我做到这种地步!好,就算你喜欢那个花魁姐姐也认了,只要她能给你生下子嗣,我会劝皇兄接纳她的!可以了吗?”
陆笙闻言一张俏脸再度沉下,洛景风这么做是为了气她?多大的脸才能说出这种话!
还有她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陆笙觉得自己简直是被姓洛的大爷坑死了。
洛景风揽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邪肆的俊颜却满是莫名其妙,“笙儿何时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水性杨花了?本王又何时喜欢什么花魁了?长公主若是闲着无事可多培养点别的兴趣爱好,不要再道听途说了。”
菁华却只觉得他在维护她,愤愤开了口,“我何曾道听途说了,这些消息可是你们睿王府的人自己流出来的!”
“我知道你不会承认的,我已经把人带过来了。”说话,她挥了挥手,很快便有一名干瘦男子被带了出来。菁华接着开口,“是他说这些都是睿王府的人亲口说的,我现在就让他将人找出来!”
说罢,她看向那名男子,厉声道:“快找找跟你说那么话的人在不在!”
那男子连忙点头,然后很快走到张尧跟前,赫然就是那卖糖葫芦的小贩。“就是他!”
菁华随着他的方向看去,见是张尧,神色便蓦地一顿。
张尧是洛景风的亲信,若是没得到首肯,肯定是不会在外话说八道的。那么说,这些谣言根本就是洛景风散布出去的?
她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安了。
原本她听到他们感情破裂还暗暗高兴的,现在,她不确定了。
张尧挠了挠头,“是我啊,怎么了?”
洛景风细长的眸看向他,“你在外头说王妃和别的男子纠缠不清水性杨花了?”
张尧闻言顿时连忙摆手撇清,“没有啊,怎么可能!”这个罪名他可担不起啊。
洛景风又瞥向那糖葫芦小贩,“你怎么说!”他微微眯起眼,黑亮的眸子叫人压根不敢对视,下意识地低下头去臣服。“如果被本王知道你敢随意栽赃编造,不用我告诉你结局会怎么样吧?”
小贩被吓得腿一软,立马跪到了地上,“小的没说谎,小的没有啊。那日是他自己说的,说王妃和人纠缠不清。而……而且,王爷您也是知道的,还让人教训了那个,那个不知死活的奸夫?”
他故意用了奸夫二字,自我感觉甚是良好。
这样骂对方,想必睿亲王会比较高兴吧?
然而,并不。
洛景风挑了挑眉,“本王教训了人倒是不假,但是奸夫?睿王妃何时红杏出墙了?”他嘴上挂着笑,但看起来却极为危险。
小贩一惊,马上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连忙直磕头,“不不,不是奸夫,不是奸夫。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闭嘴!”洛景风冷斥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张尧,“你是这么和他说的?”
张尧一脸的郁闷,“没有啊,我说的明明是别人纠缠王妃啊。”他说的可是被纠缠啊!
“然后爷您就出手教训了对方,”他又想了想,“是这样没错啊,我记得。”
洛景风又瞥向那小贩,“是这样吗?”
小贩已经惊呆了,仔细回忆了一番,似乎是这样没错。
菁华已经沉下了脸,冷冷出声,“你好好想想,仔细想想,如果你没有造谣,本公主必定保你周全!”所以你不用怕,有什么就说什么!
她是已经猜到了整件事背后最有可能的真相,可她却不想死心。事已至此她不能退了,就这么放着还不如再逼问逼问,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洞。只要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找到陆笙通奸的证据,就算她不再出手,皇室也不会容忍这样的女人损了皇家颜面的。
小贩闻言哆哆嗦嗦看了洛景风一眼,然后极其没底气问道:“那……别人纠缠王妃,王妃没办法,只能和人家纠缠不清,有,有什么不对吗?”
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的地方多了去了!
洛景风用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说都懒得再说一句,转头看了眼张尧,“你告诉他哪里不对。”
张尧闻言看向小贩,憨直开了口,“当然不对,对方想纠缠,王妃不愿意搭理他就交给了爷来处理,所以爷就教训了那个不长眼的。这么简单的事,你怎么这么笨。”
陆笙沉默听着,直到张尧骂别人笨她这才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货居然有资格说别人?
小贩被骂得愣愣的,却又没法反驳,甚是委屈,“那你当时也没说王妃没搭理啊。”
张尧翻了个白眼,“你也没问啊!”
瑾心原本在一边沉默着,这时顿时一阵恍然大悟的表情开了口,“喔,原来是张尧你这家伙引起的误会啊,害的王妃气了这么多天不肯回府!”
围观群众又一次震惊了。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啊!
张尧有些茫然,什么?是因为他王妃才生气不肯回府的吗?
他心下一急,连忙跟陆笙道歉,“王妃,是属下的错。都怪这人太笨了,听不懂属下意思。”
陆笙温温微笑着,心底对张尧却甚是同情。
她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回府的,瑾心这丫头肯定是被某位阴险的爷交代过了,这话肯定是说出来故意给周围的人听的,没想到张尧这个憨货竟然还真信了。
她挥挥手,依旧是那温和的样子。“算了,都过去了。我没放心上。”
洛景风闻言立马风轻云淡瞥了她一眼,然后勾了勾唇。啧,还没放心上,都不知道是谁一直使小性子。
陆笙被他瞥的有些心虚,忍了两秒,还是悄悄瞪了他一眼,然后若无其事转头不再看他。
菁华原本那来势汹汹的一颗心已经彻底拔凉拔凉,但一看到洛景风和陆笙那眉来眼去的模样,她就受不了。
“那玉娆呢!那个花魁呢!你都亲自去黄金窑那种地方要人了,你怎么解释!”她冲着洛景风喊,她就不信陆笙回愿意和个妓院共侍一夫。
洛景风都没回话,正巧一抹身影款款出了睿王府大门,还正是那话题本人。她已经在大门后头等了许久了,好歹是等到了出场的机会。
“您在说我吗?”她站在人群外,轻轻开了腔。
菁华转过头看向她,忽的便后悔了。
既然之前的谣言都有可能是他设下的,那这个花魁不也是极有可能是她故意找来吗?刚刚她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竟是没有去细想。眼下人都出来了,她还哪能让人滚回去。
只见那玉娆温和一笑,开口道,“我想您是误会了,睿亲王对玉娆并没有那方面意思。那日睿亲王将奴家接到府上就说了,是因为王妃因流言蜚语不大高兴,不愿回府。又因王妃之前一直说想见见我,所以睿亲王特地把我请回府哄王妃高兴的。”
那些个看戏的百姓们已经数不清今天到底震惊了几次了。
只觉得他们没说两句话,他们就恍然大悟一次。
没说两句,他们就震惊一次。
最最关键的是,睿亲王明明就宠爆了睿王妃好吗?到底是哪个瞎了,觉得她们感情破裂了!
陆笙还是第一次见这个玉娆,之前不过是在房内听了一出戏。没想到见到本人,是这种情况。
她微微笑着朝对方开了口,“我家王爷为难姑娘了,还望姑娘见谅。”
玉娆摇摇头,反倒轻轻笑了,“王妃客气了,倒是王爷如此心疼王妃,真叫人羡慕呢。”
陆笙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洛景风,只见大爷他一脸得就是如此,丝毫的心虚都没有。她只能笑了笑,道了句:“谢谢。”
也就只有这位爷,能够如此厚脸皮让自己属下这般夸自己,还接受得理所当然了。
当然陆笙不会傻得去提,因为这位大爷肯定会更加厚颜无耻。比如说,难道不是吗?爷难道不心疼你了?玉娆她说的难道不是实话?爷如此完美被夸两句怎么了?之类。
眼见菁华已经无话可说了,洛景风淡淡开了口,“既然长公主没事了,那本王和王妃就先告辞了。”
说罢,也不等对方回应,便拉着陆笙上了马车。道了一句“张尧,走吧”,便不再多说半个字。
陆笙不知道外头情况如何了,只是靠着他的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半晌,这才缓缓出了声。
“什么时候计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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