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十分融洽的气氛转瞬间就降了温,霍权的神情有些凝重,他似乎已经开始后悔将这件事情告诉冷清了。但在那个时刻,他是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十有八九逃不过这个劫难,所以,他是必须要将自己的妹妹安排好的。
“很为难吗?为什么我问了你那么多次,你都不愿意把别墅里那个女人的身份告诉我,直到死你才肯说出口?”
霍权的抗拒和犹豫已经很清楚地说明了这件事情当中还有隐情,霍权越是不说,她就越是忍不住去猜疑,去胡思乱想。那些可怕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升腾,不停地萦绕,最后根本挥之不去。
“霍权,你告诉我,她其实不是你的妹妹,对不对?她其实是你的……”
冷清试图把这种猜想说出来,虽然她并不想证实。
“不!她就是我的妹妹,她叫霍羽。清清,请你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好吗?如果到现在你对我的心还有怀疑,这对我来说就太不公平了。”
霍权舒出一口气,似乎做了很艰难的心里工作似的,他终于要将一切和盘托出。
“霍羽是我的妹妹,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这一点我没有骗你,请你放心。她从小身子就弱,体质很差,更重要的是她还天生顽疾,我为她到处寻觅良医,那些医生却都束手无策。久而久之的,我便不愿和别人说起这件事情。”
“为什么?生病了就要医治啊,如果连你都放弃希望了,那她怎么办?”
冷清对这样的情况不解,她总觉得其中还有隐情,不然以霍权的性格,他应该不会轻易选择放弃。
“我也不想放弃希望,小羽正是如花一般的年纪,还有大好的青春和未来等待着她,我怎么可能放弃希望呢?只是,因为她的怪病,导致她总会间歇性地发疯,神经错乱,比如上次你听到的女人尖叫,其实就是她的。”
说到这里,霍权的表情明显十分痛心。冷清看着,不免也开始心疼起霍权来,这样看着,他们兄妹两个之间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而且,不只是这样,小羽的病情因为长久得不到医治,病情越来越重,现在她的脸也开始莫名生疮,手臂上的皮肤也开始溃烂。你知道的,女孩子家哪有不爱美的?于是,她开始越来越抵触见生人,我只要一带医生回去,她就会发狂。”
“发狂?这是什么意思?”
“她会摔东西,会撕碎床单,总之在她手边的东西她都要破坏。其实,破坏那些哑巴东西又能怎么样呢?我最在意的还是上一次她已经萌生了轻生的念头,如果不失裘欢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
霍权说得动情,想必他心里一定很难过吧。自己的亲妹妹每天要承受着这样的痛苦,他却只能做一个旁观者,这样的感受没经历过的人根本不会懂。
冷清默默地握住了霍权的手,希望能够从自己的掌心向他传递一些力量。之前,她还怀疑过霍权和别的女人又不正当的关系,还说他金屋藏娇,现在想起来,她真的是太懊恼了。其实每个人的故事背后都有隐情,她实在不该妄下定论。
“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是个样子的。我为我之前说过的话向你道歉,我没想到你每天都要承受这样的痛苦,而我作为你的妻子不仅没有帮你分担,还说了很多伤害你的话。”
冷清紧紧的握着霍权的手,再多的话她已说不出,只怕说得再多也不能表达她内心的歉意,唯有用余下的时间去弥补。
“不怪你,是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早就想要将一切都坦白地讲给你听的,是我的顾虑太多了。所以,该说对不起的人其实是我。”
霍权反握着冷清的手向上慢慢地抬起来,然后将冷清的手背送到自己的唇边印下轻轻一吻。这个吻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内容,比如信任,感激,理解,甚至于冰释前嫌。
“霍权,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冷清突然抬头望向霍权,她有一个方法可以一试,但又不知道霍权会不会认可。
“你说吧。”
霍权的声音有些疲惫,那些不开心的过往每说一次就像是重温一遍,霍权讲完这段故事之后就已经元气大伤。再加上,他的身上还有很多尚未完全康复的伤口,心情不佳也会影响康复的时间吧。
“可不可以让我为小羽去诊断一下病情呢?我知道,在她的眼里我也是个陌生人,我的出现有一大半的几率会导致她再度发狂。可是,你要知道,这样拖延下去并不是办法,时间久了,她的病情恶化,万一出现不可控的情况就糟糕了。”
冷清对霍权晓以大义,但霍权又何尝会不懂这个道理呢?只是他怕自己每一次尝试都是在把霍羽朝着鬼门关推进,上一次霍羽虽然被侥幸救回来了,但谁能保证下一次她还可以逃过一劫呢?
“清清,我再考虑一下,好吗?”
霍权松开握着冷清的手,然后按压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他有些累了。
“霍权……”
冷清还想说什么,却终于还是被霍权制止了。
“清清,你的意思我已经了解了,但我需要一些时间去好好想一想。这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有风险,我要想一想这件事情的风险我能不能够承担。小羽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想就这样失去她。”
一句小羽是我唯一的亲人让冷清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过,她知道她不应该去和霍权的妹妹争什么,更何况她还是一个需要照顾的病人。但是,冷清还是无法避免的有些伤心,她安慰自己这也许是人之常情吧。
“我懂了,我尊重你的选择。”
冷清说完便将头偏向了窗外,这样的话题让他们接下来的旅程都变得不太愉快。他们很少再说什么,或者即使说了,也只是些不痛不痒无关紧要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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