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灵帝很干脆地选了和谈的法子救太子。
司空玄从东皇宫出来,见祺王还在,朝他行了个礼。
祺王问:“您是要会回去当值?”
“今夜是奴才的值,要守夜。”
祺王拉进自己的黑狐斗篷,笑道:“顺路,一起走吧。”
司空玄应下,前面的宫人为二者打着灯笼,照着路途。司空玄吸了冷风,咳嗽的两声。祺王侧目而视,看着司空玄走路虚飘飘地,问:“累了一整天了吧?”
司空玄一笑:“是,到现在才觉着累,一天下来,就吃了两口饼子,一直忙着。什么都没顾上。”
祺王应和着笑:“凡事别太拼命,你为别人拼命,到头来,人家是拿你的命换钱换地位。”
“王爷也不能这么说,要不是为了名利,奴才这些宫里地人活命的机会都没有。耕农不犁田了,还会善待老牛吗?眼前有什么事就做什么事,不该多想,想也无用。”司空玄说。
祺王闭上眼,叹息说:“你说得在理,只是别苦了自己,过年了好好犒劳自己。”
“奴才遵命。”司空玄与祺王相视一笑。
走到岔路口,二人简单两句告别,祺王便大步向前,出宫去了。
司空玄驻足目送祺王,一个是板上钉钉地储君,一个是皇帝的心腹,二人不敢走得太近,平日里也少有往来。
司空玄手下的太监道:“干爹,祺王走远了,您老快些回去吧,这儿夹道风大担心吹坏了您的身子。”
司空玄扭过来,咳嗽两声喃喃念道:“这人是个有情义的,那丫头跟着他应该不会吃苦。”
“干爹说谁呢?”小太监问。
司空玄没回,转身朝司礼监值房走去。
若冲回祺王府与文术一起,在文术屋里一同用过晚膳。
看着屋里的沙漏,已经过了宵禁的时辰,想祺王不会回来了。
文术开口道:“今儿姐姐出宫的时候见着李让了,他叫姐姐安慰你,别做傻事。”
若冲心烦,哀叹一声:“你们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不必说了。”
“我今天去见了孝娥郡主,以王爷和你的名义,送了点东西过去。”
若冲来了兴致,转头道:“委屈她了,因为公主的事的婚期拖延了,她不生气吧?”
文术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说着:“孝娥郡主是个好女孩儿,将来也会好生对待李让的,你放在他那儿的心,是该收回来了,对你不好,对李让不好。”
若冲蹙眉,半笑半疑惑:“姐姐说什么呢?”
“我知道你和李让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他对待你的心思也知道到此为止了,你嫁了人,你们都不能有多余的心思,只能将他对你的好,当作亲人之间的。”
若冲笑叹:“你想多了,我只当他是兄长,没别的心思。”
“那你那天进宫后就那样了?难道不是因为见了他?”
“姐姐想多了。”
“要只是我多心,就好了。”
鱼莲从外屋跑进来,拜了二位主子,说:“鱼主子,祺王回来了,在您屋里用膳呢。”
文术轻推若冲,含笑柔声道:“好吧,王爷劝你,必定好过姐姐。去吧,别叫他等急了。”
若冲苦笑一声,道:“你早点休息,明儿就是年三十了,一大早就要进宫去呢。今年这个年,难过呀。”
“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文术微笑,眼中露出几分失落,想着祺王今日迟迟没有回家来,猜想他今夜会和前几天一样深夜才回,自己可以留若冲在屋里休息。自己原本特意吩咐溶月给若冲做了她喜欢的桂圆莲子八宝粥,可如今粥还没熬好,人倒是要先回去了。
文术起身来,去小炉边,打开盖子,用勺子搅了搅,吩咐溶月:“等粥熬好了,你亲自给正妃娘娘送过去,她睡前要吃点东西才睡得香。”
前几天,若冲留在文术房中,和文术一道休息,文术都快睡着了,若冲还不能入眠。文术见她蹑手蹑脚地爬起床来,去点心匣子里找吃的,才起身问若冲这是为何。
原来,若冲每夜睡前都要吃点夜宵才能入眠,可人又懒,忘性也大,要等到睡不着肚子饿,才想起来吃。文术便好生记着,近日来每晚都给她准备清淡可口的夜宵。
若冲的小院。
祺王饿坏了,在若冲房中将一碗肉丝面狼吐虎咽吃下肚去。若冲在一旁看着,这情景,倒是像极了她生日那晚,他吃长寿面的样子。再说,祺王自若冲回来,便一句话不说,魏大宝也是压着头,悄悄伺候着。
整个屋里只有碗筷碰击发出的声响。
饭后,祺王便说身体乏累,要在若冲屋里歇息。
若冲并未拒绝,即使祺王让她伺候自己洗澡,她都没有拒绝。
祺王赤身躺在桶里,水雾迷漫,热气腾腾,屋里弥漫着一股玫瑰花瓣儿的香气。这是若冲平时使用的花瓣,今日谁也没说洗澡的是祺王,便按照若冲的喜好加了花。
若冲脱去外衫,走到祺王身后,从侍女手中接过毛巾,亲自给祺王擦洗肩膀,祺王闭着眼。
若冲缓慢地回话:“内阁商量出什么法子了?”
祺王听是她的声音,摆手吩咐侍女退出去,只留下二人子在屋里。
祺王温柔地接过她手里的毛巾,笑道:“太子应该是回不来了。”随后,他将今日内阁商讨出来救太子的法子与若冲细细说来。
“皇上答应了吗?”
“司空玄说答应了,这件事本就没法子解,只能是天下事了由未了终不了了之。”
“听说锦和公主的儿子,现在就在贤妃娘娘宫里养着,明儿是年三十,宫里宴饮他应该会在,陛下见了他,想起锦和公主,这叫什么事,一家人闹成这样,几人欢喜几人忧。”
若冲这些天来,也从文术那里打听过三位公主的情况。敬灵帝最喜欢锦和公主,如今公主尸骨未寒,敬灵帝心里应该还在怨埋冤太子的所作所为。
“不单单是明受贤妃,还有明天赵家进宫怎么和母后交代,他们为了避嫌担心割地赔款的债记在他们头上,他们不主张救太子。”顿了顿,祺王眼中噙着泪,又说:“太子打仗,赵家靠着他挣了不少钱,提拔了他们不少人的人,可到头来他遇到难了,装聋作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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