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病情危急”四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身子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的灌了一大桶冰水,从里到外都是冷的。
沈墓过来安慰我,被我一把拍开。
沈墓没有怪我,只是安静的丢出一句,
“我送你。”
我扭身就走,就像没听到沈墓的话一样。
如果我妈不在了,那我就再也没有跟迁就沈墓的必要
沈墓追上来拉住我的胳膊,将我拽回去,压着冷怒,低沉道。
“做我的车,会快一点。”
我剧烈挣扎的身子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任由沈墓将我直接一路抱上了车。
沈墓开的很快,一路闯着红灯,脸刹车都没踩过一下。
坐在副驾驶上的我,甚至都开始担心他这样开车会不会撞上别的车子。
可是,当沈墓把我送到医院手术室外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
从帝豪酒店到市中心的富海医院,沈墓只用了十分钟。
得多着急,才能不顾安危的用极限速度一路将我送到医院来
不管沈墓是不是背着我跟别的女人有些什么,当我站在手术室门外,看着医生将我妈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我对沈墓再没有半点怨言,只剩深深的感激。
心里有什么东西又开始动摇了
我知道,自己又被沈墓不经意的小恩小惠打动了。
可是,我所有的精力都已经被手术室里亮起的红灯夺走,再没工夫去注意始终陪在我身旁的人,不是我老公袁毅,也不是我最好的朋友顾诺,而是沈墓。
一个花了一百万,说要睡我三个月的男人
于情于理,我都再没有立场去责备沈墓什么。
我也无力再去计较那些。
手术室外寂静的等待,让我的心分外煎熬。我又不自觉的想起了当初我爸离开我时的情景
那时,我也是这样等在手术室外。
我怕,这次也等来一样的结果。
这样想着,肩膀竟然不自觉的微微颤抖起来。
沈墓的大手倏地将我拢进他温热的怀抱,然后轻轻的拍了拍,我瑟缩得紧紧拱起来脊背。
声音还是一贯的清冷,只是语气却裹挟着淡淡的宠溺。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妈离开你。”
我心头蓦地一震,仰起脸不可思议去看沈墓。
就见沈墓拿起手机,径直划到通讯录里聂俊那一行,毫不犹豫的按下。
电话很快接通,沈墓却用不容置喙的口吻,对电话那边的人命令道。
“一个小时,给我把你在那边最好的脑肿瘤医生给我弄过来!”
也许是因为离得近,也或许是因为电话那头的人对沈墓的霸王条款实在忍受不了,所以回话的声音特别的大!
大到隔着手机我都可以听得到
“沈墓你特么疯了吧!一个小时够干个屁!”
闻言,沈墓冷眉狠狠压了压,用我听过最冷的声音,淡淡的丢出一句。
“一个小时,人弄不来,我就让你知道我疯是什么样子。”
“玛德,老子怎么弄来,隔海跨洋的,你特么当老子是开飞机的?”
沈墓的语气依旧淡淡的,像是说着最不经意的小事,可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却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紧紧的缩着,揪起一个个小小的疙瘩。
“用直升机接过来,马上。”
电话就这样被挂断,沈墓至始至终再没有再安慰我一句。
可我的心却莫名的安定了下来。
好像,只要有沈墓在,我真的就不用再怕我妈的手术会失败似的
我知道,沈墓也不能保证什么,只是为了安慰我。
可是,我看得出来,沈墓已经尽了全力。
一个小时零十分钟后,聂俊穿着睡衣带着几个外国医生赶到了手术室。
里面的护士再次进去的时候,用格外笃定的语气跟我说:“沈总这次请来的都是全球最数一数二的脑肿瘤医生,我妈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只要将肿瘤切除就没事了。”
我浑身紧绷的情绪终于松了松。
然后转头看着沈墓,低不可闻的说了一声。
“沈墓,谢谢你。”
沈墓垂眸,淡淡地看向我,无所谓的回道:“想谢我的话,下次在床上就主动点,嗯?”
我咬唇沉默,沈墓见我没有接话,还以为我默认了。
修长的手指勾起我的下巴,俯身在我唇角印下一个轻轻的吻。
我竭力克制着自己想要推开沈墓的冲动,努力的要求自己为了感激沈墓而接受这个并不带多少**的吻。
可是我终于还是推开了沈墓。
沈墓看着我的目光带了寒芒,我将唇咬得更紧,有些抱歉的解释。
“对不起,我做不到”
“做不到什么,嗯?”
沈墓长长的鼻音,将我心底所有的委屈尽数勾起。
我不觉已红了眼眶,掩饰似的轻笑了一声,回道。
“沈墓,我发现自己没办法接受,你用碰过其它女人的身体碰我怎么办?”
沈墓听完,看着我的深瞳,狠狠一缩,眼底渐渐起了一层,我辨不分明的冷芒,像是在嘲讽我,又像是在笑他自己。
我知道我不应该在怪沈墓,更不应该这样矫情,我也真的打算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继续像以前那样,跟沈墓平静的相处下去。
那样我才能在沈墓这里得到更多
可是,当看到沈墓不顾一切的开车送我来医院的那一刻,而我却连他的吻都无法再忍受的时候,我心里有的不再是怨恨和嫉妒,而是深深的抱歉和负疚
我想,像我这样不合格的情妇,沈墓应该早早就换掉。
这样想着,我便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见沈墓没有接话,我将脸上歉意的浅弧又扯开了几分,继续道。
“要不然,我们提前结束那个交易吧。”
话音还未落实,沈墓就猛地转头,深重的墨瞳,倏地逼成一线,看着我的目光里满是冷厉的怒火。
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下一刻,沈墓的大手便直接钳住我的下颌,大力的将我的脸抬高,对上他幽冷的审视。
声音清冷的像是从荒无人烟的深山出吹出来的冷风,带着一股难言的薄凉袭向我,逼得我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夏沐,今天你妈出事,我不跟你计较。”
“这句话,你最好乖乖给我收回去。”
话到这里顿了几秒,接着我就感觉到沈墓钳制着我的大手,突然加了力道。
往日里挨着我,每每滚烫的掌心,此时竟冰得没有一丝温度。
我被迫的仰视着沈墓冷怒的俊脸,不安的去掰沈墓的手。
可我根本不是沈墓的对手,挣扎也只是徒劳。
沈墓似乎也看出了我被他钳制的难受,冷眸睨着我瞪了好一会儿,才松了手。
我徒然脱力似的跌坐在医院冰冷的大理石瓷砖上,身下传来刺骨的冷意,却依然比不上,刚才我从沈墓眼底捕捉到的那一抹寒意。
他刚才想要掐死我!
这样的念头撞入我脑海里的时候,我浑身的皮肤都被吓得惊起了鸡皮疙瘩。
伏在地上的手心里不知不觉就出了一层冷汗。
我本能的坐在地上,蹬着腿,退了几步,离沈墓远一点。
沈墓却重新蹲下来,将脸凑到我面前,脸色冷得像是一座亘古不化的雪峰,倨傲又慑人让我无端胆寒,心里再也生不起半点违逆他心意的念头。
就在这时,却听到沈墓沉着声音说。
“夏沐,不怕死的话,你就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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