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正月,国丧期满,官员百姓除服。
大行皇帝膝下无子,由宗人府在宗室中挑选出一男一女两幼童,承嗣于大行皇帝膝下,于煤青山为大行皇帝守孝。
二月初十,太祖皇帝第四子秦王周桓携子周铮进京,宗室勋贵、文武百官出城相迎。
二月十二,新帝登基,因大行皇帝是年前驾崩的,因此,新帝登基之年便为新元伊始,改年号元康。
元康元年,赐恩科,大赦天下,受战乱所累诸地减赋三年,让地方百姓休养生息。
元康帝追封其母容妃为孝和恭献温穆徽慈敬天鞠圣皇太后,追封已故秦王妃为孝肃贞烈嘉静睿皇后。
册封第三子周铮为太子,其妻刘氏为太子妃。其女宜宁郡主为汝阳公主,公主生母丁氏为贵妃。
大行皇帝嗣子周谨改名周清谨,封浮梁郡王,嗣女周芬改名周清芬,封宜安郡主。
燕北郡王周钰外抗鞑虏,内御叛军,战功赫赫,晋亲王爵;燕王长女周彤封宜嘉郡主,享亲王禄。
三日后,元康帝再次下诏,追封已故萧长厚为梁国公,其子萧韧袭爵。
大行皇帝遇刺,京卫司指挥使徐乔、安昌侯李冠中稳定京城,捉拿刺客,功不可没,徐乔封永定伯,安昌侯李冠中晋二等爵。
宗室周骋,在燕北和保定皆立战功,封镇国将军,世袭三代。
半个月后,汝阳公主赐婚定国公府第六子萧韫,萧韫封驸马都尉,婚期定在三个月后。
没几日,定国公萧长敦以老迈多病为由,将爵位袭给了长子萧祎,从此后,萧长敦成了老定国公,萧祎成了定国公。
几道诏书传遍天下,新晋燕王周钰正在前线,无法进京,由宜嘉郡主周彤替他进宫谢恩。
皇帝见了周彤,问道:“朕为何没有看到燕王为云夫人请封的折子呢?你们姐弟还没有商量好吗?”
周彤笑道:“不瞒您说,这真不能怪阿钰,也不能怪我,是我娘不答应,她不肯。”
皇帝皱眉,关于这位云夫人的事,他也略知一二,只是没有想到,如今儿子已经封了亲王,她竟然连诰封也不要。
周彤又道:“阿钰来信说了,阿娘还是住在白马林里,她不肯住进燕王府,她说我父王在世时,她都不希罕进那王府,现在我父王都不在了,她就更不希罕。阿钰和我商量过了,我们觉得这样也好,她喜欢怎样就怎样吧。”
皇帝叹了口气,真是无法想像,自己那位三皇兄,当年是如何招惹上这么一个倔强的女子,或许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养育出周钰周彤这样的子女吧。
“那让阿钰好好想想,总要有个名目,总不能让自己的亲娘当土匪吧。”皇帝说道。
周彤噗哧笑了,道:“侄女回去就写信给他。”
皇帝又问:“你一个人住在燕王府里终归不好,小七那天进宫和朕说了,他要带兵去安夏,依朕来看,给汝阳和小六办完喜事,就把你和小七的也办了,这些事不用你们操心,交给礼部和宗人府。”
周彤算算日子,道:“那就等到过了中秋节吧。”
皇帝很是无奈,道:“朕以为女儿家都是盼着出嫁的,怎么到了你们这里就全都改了呢。”
周彤一头雾水,她不知道皇帝口中的“你们”除了她以外,还有谁。
公主吗?怎么会呢,公主和准驸马恨不得立刻成亲,然后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宜宽和宜容年纪尚小,也没到要订亲的年纪。
周彤想不出来,便懒得再想,把这事抛到脑后了。
今天太子在天香楼宴客,太子妃刘氏有了身孕,刚满四个月,为了慎重起见,此事没有传出去,可是太子还是迫不及待地要摆酒了。
从天香楼出来,周铮没回东宫,而是非要去正在修缮的公主府和梁国公府看一看。
公主府和梁国公府与定国公府都在一条街上,原本住在那里的几户人家都已经搬走,工部抓紧时间施工,要赶在公主大婚前修好。
周铮和萧韧在工地上转了一圈儿,周铮忽然说道:“樊姑姑不想进宫。”
“什么?”萧韧一怔,随即就明白了,他低声问道,“樊姑姑拒了皇上?”
“嗯”,周铮叹了口气,说道,“樊姑姑说她们樊家在榆林守了两代了,还要有第三代第四代,她生在榆林,长在榆林,也要死在榆林。京城虽好,但不适合她。”
萧韧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许久,他才问道:“皇上的意思是……”
“父皇已经封了樊姑姑的嗣弟樊士诚为三品昭康将军,至于别的,父皇没有再提。”周铮说道。
萧韧问道:“孝肃皇后当年真的属意于樊姑姑?”
那时他年纪很小,这些事情也是听人说的,现在想来却并不知道真假。
周铮点点头:“是真的,母后病重之时,让人叫了樊姑姑来西安,当着我和公主的面,她把我们托付给了樊姑姑。樊姑姑向母后起誓,只要她活着一日,就会护我们兄妹平安。”
说完,周铮苦笑:“或许樊姑姑只想护着我们兄妹,却并不想做皇后吧。”
萧韧忽然笑了,他打趣道:“我看你这样子,好像还挺遗憾的,想要个后娘管着你?”
周铮瞪他一眼,道:“彤彤和樊姑姑关系很好,后来我才听说,太子妃也与樊姑姑是旧识,如果樊姑姑来了京城,她们不是也多了一个谈得来的伴儿吗?”
萧韧不屑,道:“彤彤不缺伴儿,以后不论去哪里,我和彤彤都在一起,她没功夫应付宫里的女人。”
周铮无语,指着萧韧的鼻子直瞪眼睛,萧韧朝着前面的工地呶呶下巴,道:“这里才是你妹子的地方,你以后多管管你妹子,免得让你妹夫给带歪了。”
周铮一下子就想起来他那个准妹夫了,听说前几天小柴那混蛋去了京城里的胭脂铺子,惹来一大堆大姑娘小媳妇争抢着要看驸马爷,真是,太气人了。
“我才懒得管他们,过了六月,我就要去南边代天巡狩,他们两个在京城爱怎样就怎样,我是眼不见为睁。”周铮没好气地说道。
“你要去南边代天巡狩?那时我要去党夏了,不能跟着你一起去。”萧韧锁了眉头,这事他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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