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林道:“你说。”
吴俊才语重心长道:“凭我多年做官的经验,在官场上混,不必求什么功劳,只要有苦劳,只要稳当些,就会稳升不降。与人方便,才能与己方便。我们能当几年官啊?所以,为官一任,既要造福于己,也要造福于人,可不能处处树敌啊!”
周成林听出来吴俊才话里有话,但还是装作没听明白的样子,说道:“姑父想说什么就明说吧。”
吴俊才打了个哈哈,道:“既然这样,我就明说了吧。是关于你和丙章他们的事,还希望你通融一下,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周成林这才明白吴俊才的意思,义正词严地说道:“这不行,给了他们机会,我就不好向党和人民交代,不好向浏阳河乡的五万父老乡亲交代。”
吴俊才很恼火,他没想到周成林会不给自己一点面子,但还是追问了一句:“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周成林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吴俊才的笑容一层一层地从脸上脱落,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竟然不给他这个市反贪局局长兼姑父的面子。他本来以为周成林或多或少会给自己一点情面,所以,他在闫丙章面前是拍着胸脯打下保票的。现在周成林说得这么绝对,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感觉自己很没有面子。他一向作威作福惯了,从来就不容许别人在自己面前说半个不字,就是李继敏来了,也必须给自己一个交代。但现在周成林竟敢如此蔑视他,他再也控制不了,恼羞成怒,吼道:“不行也得行,你绝对不能动丙章他们!”
周成林也来了劲,道:“除非我这个书记不做了!”
吴俊才像不认识似地瞅了周成林几眼,拂袖而去,在心里发狠要给周成林一点教训,也要给王静一点教训。
出了酒店的门,周成林想再到医院看看爹。
周成林刚到医院,周汉章就对周成林道:“成林啊,今天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商量。”
周成林问:“什么事?”
周汉章嗫嚅了几下嘴,对老伴道:“还是你说吧。”
周大妈没说什么,却从床底拿出一件用报纸包着的东西。报纸打开,里面是一只信封。
周成林立马感觉到情况不妙,拿过信封,右手往没有封住的口子里一摸,就摸到了一叠钞票。他马上拉下脸来,严肃道:“这是谁拿来的?”
周汉章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把嘴朝老太婆呶了呶,道:“还是你说吧!”
周大妈便压低嗓门道:“闫丙章送来的。”
周成林若有所思,道:“我知道了。你们说,这事该怎么办呀?”
周汉章道:“这不是和你商量嘛。”
周大妈道:“钞票要不要你自己定,不过,我看闫丙章他们也挺可怜的,不就打点沙子吗?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都很不容易。犯了点错误,改正了就好了,你就别再难为他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周汉章道:“做事情不要太扎手,有时候要留条后路哩。”
周成林打断了父亲的话,道:“不要说了,你们再说下去也没有用。还是听我说一句,这笔钞票是送给我的,由我来处理。就算是他送给你们的,实际上也是瞄准了你们的儿子,实际上还是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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