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市财政局局长于国安亲自打过来的,于国安在电话里告诉苏宏伟,他与周副市长陪着省厅的领导在龙兴大酒店,让苏宏伟抓紧时间赶过去,而且于国安和苏宏伟说完后又把电话递给了省厅的那位领导,省厅的那位领导也让苏宏伟马上赶过去。
苏宏伟没有办法,只好歉意地冲刘一夫方宏达刘红宇周成林及龙建国等人道:“刘县长方处长刘处长,龙县长周成林,实在不好意思,省厅领导招我,我必须马上赶过去,我只好失陪了。”
刘一夫和周成林他们都善解人意地说道:“既然苏局长有事在身,您忙您的吧,改天我们再来榆阳感谢您。”
但方宏达不依,坚持让苏宏伟补两个酒再走。
苏宏伟没办法,只好顺从了方宏达的意思,自罚了两杯酒才得以离席。
苏宏伟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刘一夫冲周成林道:“周县长,你替我送送苏局长吧。”
周成林知道刘一夫的意思,刘一夫是让他借送苏宏伟的空再问问资金什么时候能到位的,因此,他心领神会的和苏副局长一起走出了包间。
在电梯里,周成林问及了资金的事。
苏宏伟很了解河阳的现状,也很欣赏周成林和刘一夫,所以他道:“成林,资金的事,你尽管放心,只要资金一来,我会立刻帮你们争取的,不是我夸海口,我的意见,于局长会考虑的。”
周成林要的就是这句话,一直把苏宏伟送到龙兴大酒店。
周成林回来的时候,酒宴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酒至酣处,刘红宇提议道:“我们大家都说个段子吧来活跃活跃气氛吧。”
刘红宇的提议首先得到了方宏达的赞同,方宏达道:“好,大家都得说段子,而且说的段子既能娱乐还要有哲理性,否则就得喝酒,来,我先说。”
方宏达随口说了一个《一男赶集卖猪》的段子,段子是这样的:说的是一男赶集卖猪,天黑遇雨,二十头猪未卖成,到一农家借宿。农家只有一个少妇,少妇说以家里只一人不便推辞,男人以给猪一头为条件,求少妇让其借宿一宿。女图其利答应让其在家借宿一宿,睡觉时,男以再给猪一头为诱饵提出和少妇同床。少妇也同意。半夜男与女商量,要到少妇身上睡,少妇初不肯。当男人要给其猪两头时,少妇欣然接受,但提出条件是男人不能动。男人到少妇身上焉有不动的道理,所以忍不住时又许以动一下给猪两头的条件。少妇就同意了。但男人动了八次停下不再动作,女问为何不动?男说猪没了。少妇的情致已经被调动起来了,反而开出不要猪反给男人猪的条件让男人在她身上尽情挥洒。天亮后,男吹着口哨赶30头(含少妇家的10头)猪赶集去了……
讲完段子后,方宏达还予以总结出一个精辟的结论:要发现用户潜在需求,前期必须引导,培养用户需求,因此产生的投入是符合发展规律的。
方宏达的段子引来了一阵啧啧的称赞声,都说方宏达的段子讲的好。
方宏达讲完后,临到刘红宇讲,刘红宇讲的是《一男赶集卖猪》的加强篇,说的是另一男得知此事,决意如法炮制,遂赶集卖猪,天黑遇雨,二十头猪未卖成,也到那少妇家借宿,所遇到的情形和第一男一样,他便如法炮制,最终得以和第一男同样的待遇,不幸的是动了七下,能力不济败下阵来,天亮后只好低着头灰溜溜地赶着仅剩的两头头猪赶集去了。
段子结束后,刘红宇也给予一个精辟的结论:要结合企业自身规模进行谨慎投资,谨防资金链断裂。
让周成林没想到的是,刘红宇讲完后梁希亮又给予了后续,梁希亮的后续也非常精彩,说又一男得知此事,决意如法炮制兼吸取教训,遂先用一头猪去换一粒伟哥,事必,天亮后,男吹着口哨赶38头(含少妇家的18头)猪赶集去了。最后,他也做了一个精辟的结论:无论做什么要想获得资本的帮助,自身经营能力必须得到倍增。
梁希亮讲完后,梁光辉没再做后续,转移了话题,讲了一个院长算计医生的段子:说医生与院长不和,被调至妇科,窃喜。次日接看女患者数十名,连摸带看,持续勃起八小时。晚上老婆缠着做爱,阳萎不举。才恍然大悟,开始破口大骂院长:干他娘!又被领导暗算了!并且梁光辉也总结出一条精辟的结论。
梁光辉他们讲完后,临到了刘一夫和周成林他们。
张俊仁精于此道,也声情并茂的讲了一个。
尤其让周成林没想到的是,刘一夫和龙建国平时对此道都是深恶痛绝,但也讲得有声有色,让大家爆笑不已。
听着众人的段子,周成林感慨不已。他想起了王晓方的小说《致命漩涡》中的一段话:这是一个拒绝隐居的时代,在这个时代做隐士比做总统要困难的多,孤独深处有喧嚣的灵魂,人们在喧闹中学会了媚俗媚洋媚权媚金,甚至还要媚雅,浪漫成了准贵族的晚宴,情感成了一支红的发黑的玫瑰,男人的肩膀靠不住女人的浪漫,即使梦语都离不开根植的现实。
命运已失去了最后的美丽,生活留给我的只是华丽的外表艳丽的肉,我用痉挛性的舞蹈展示自己,不敢扬起一点点尘,我极力拓展视野,好发现风是否可将我托起,然而风却没有方向,我只好在迷蒙中张望,我知道我的肉体需要极大的震撼,只是不知道发自震撼,还是发自回肠,信仰一旦单纯,很容易被愚弄,信仰一旦复杂,很容易颓废,然而抛弃了信仰,也就抛弃了灵魂,这真是一个困难的选择,自己解放自己,而现实不允许。是啊,他想解放自己,但他解放不了,他想回避现实,但他同样回避不了,他只能向现实低头,只能以言废人,只能随波逐流和大家一起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只能和大家一样带着伪善的面纱做着违心的事,就连他最敬昂的刘一夫县长和龙建国县长都这样,他又怎能不这样呢?
正在周成林心绪起伏的时候,方宏达点了他的将,让他讲段子。
周成林没有这方面素材,被罚了一大杯白酒。
段子过后,他们又聊了一些官场的逸闻轶事,无非是王庆民走了,谁将接任市委书记,韦清哲走了,谁将接任市长。
几个人一直闹腾到大半夜才结束。
酒宴结束后,刘红宇又提议去按摩。
刘一夫不便拒绝,只好同意。
周成林实在不愿意去按摩,就借口喝多了,提出到车里休息。
方宏达和刘红宇没有勉强周成林,同意了周成林的请求,在刘一夫他们的簇拥下,向楼上的按摩室走去。
刘一夫他们陪方宏达上楼之后,周成林走进电梯。
周成林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再次遇见了范晓萱。
范晓萱已经换了一身白色无袖晚装裙,凹凸分明的身段在一袭白衣地帮衬下更加娇艳迷人,尤其在闪烁不定的镁光灯映射下,脸色略显苍白,眉宇间顾盼生烟,脸庞的线条柔和而饱满,高挺的鼻子,白皙美丽的脸蛋,一切虽然不那么清晰,却让人感受到一种晨雾缭绕的朦胧美,尤其是那双艳光流转的眼睛中一丝若隐若现的冷峻,雾朦朦的,犹如水乡三月里的潇潇暮雨一样富有柔情和诗意。在见到周成林的一瞬间,那份冷峻蓦然消失,继之而来的是一抹惊喜,她迷惑不解地问周成林:“周县长怎么一个人下来了?”
周成林颇为尴尬地笑了笑,道:“他们都去按摩去了。”
“你怎么没去?”范晓萱笑嘻嘻地盯着周成林的脸,紧追不舍,打破沙锅问到底。
周成林道:“那种地方,我不习惯。”
周成林的话,范晓萱深信不疑。
在范晓萱的眼里,男人优不优秀,不是用金钱和地位来衡量的,她看重的是男人的品德和才能,虽然她和周成林相识甚短,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周成林和官场上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一样,周成林应该是那种有情有义的男人,周成林的身上有一股凛然正气,从上次周成林从桑拿房中跑出来就充分说明了一切。她在社会上打拼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男人没接触过,但像周成林这样的男人还是第一次接触到,所以从上次见到周成林后,周成林的音容相貌举止动作就深深地烙在了她的脑海中。当她从老板的口中得知周成林今天将来他们酒店宴请宾朋之后,欣喜不已,精心地打扮了一番,专程跑到了酒店门口迎接周成林的到来。
周成林上楼陪客人后,她一直在大厅里逡巡,渴望再见周成林一眼,最好能和周成林一起,找个浪漫的地方聊聊天,谈谈心,交流一下彼此的心得和情感,故此,她问周成林道:“周县长还要去哪里吗?”
周成林道:“我喝的有些多,想出来走走。”
“既然这样,那到我住处小坐一下,喝点水。”范晓萱适时地对周成林发出了最诚挚的邀请。
见范晓萱是诚心诚意的,周成林也就没再拒绝,答应了范晓萱的邀请,和范晓萱一起向酒店东边角上的宿舍区走去。
拐过了一个弯,他们来到范晓萱的宿舍。
一进门,范晓萱指着沙发冲周成林道:“周县长请坐。”
等周成林坐下后,范晓萱又道:“周县长想喝点什么?”
周成林道:“随便。”
“那来点冰镇汽水吧,冰镇汽水有利于解酒。”
周成林道:“好的,谢谢了。”
范晓萱嫣然一笑,道:“周县长就不要客气了,周县长能光临寒舍,是小女子的荣幸。”
范晓萱边说边起身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取出一瓶汽水,打开,放入了几块冰块,晃了晃,再次回到周成林的身边,递给周成林。
周成林接过汽水,再次致谢道:“谢谢。”
范晓萱嗔道:“又来了,我说过不要客气的。”
周成林笑了笑,道:“范小姐说的也是,如果我一味客气,倒显得我太见外了。”
范晓萱道:“是啊,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间贵在坦诚相待,何必搞那些凡夫俗子的一套。”
周成林道:“能认识范小姐这样一位知书达礼,善解人意的朋友,我很高兴。”
范晓萱道:“我也是。”
正说着,周成林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周成林掏出手机一看,是龙建国的电话,他望了眼范晓萱,歉意地说:“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范晓萱妩媚一笑,道:“没关系,你接吧。”
周成林于是摁下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到了耳边,谦恭地说:“龙县长有事吗?”
龙建国不答反问:“你在哪?”
周成林扫了眼范晓萱,即兴撒了个谎:“心里有点闷,正在院子里散步。”
龙建国道:“那好,抓紧回来吧,我们现在就回河阳了。”
周成林不解地问道:“你们不是去按摩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按摩完了。”
龙建国道:“我们刚到楼上,方处长就接到了穆市长的电话,回去了。”
原来,刘一夫他们刚到楼上,还没来得及找房间,方宏达就接到了穆有仁的电话,说市政府要连夜召开一个重要的会议,让他马上赶到市政府。
方宏达的电话刚落下,刘红宇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也是政府办打给刘红宇的,内容和方宏达的电话一样,都是立马赶回市政府参加会议。
方宏达和刘红宇虽然不情愿,但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尤其他们这些在主要领导身边转的人更是如此,有时候他们就是领导的一条腿,甚至说是一条狗,领导什么时候叫他们,他们就得什么时候赶过去。
见方宏达和刘红宇都有事在身,梁希亮和梁光耀也提出了告辞,不再按摩了。故此,他们在楼上转了一圈就下来了。
来到小车旁,他们发现周成林没在车里,就由龙建国给周成林打了个电话,问周成林在哪里。
听说现在就回河阳,周成林不无歉意地说:“不好意思,范小姐,我得回去了。”
范晓萱恋恋不舍地说:“既然这样,你就走吧。有机会我们改天再聊。”边说边起身帮周成林打开了房门。
周成林站起来的时候说:“欢迎范小姐有空去我们河阳做客。”
范晓萱道:“希望周县长以后多来我们榆阳大酒店捧场,以后只要你来,我一律给你打七折。”
周成林道:“谢谢。”
范晓萱嗔道:“又来了。”
周成林意识到自己的失口,不安的笑了笑。
范晓萱也笑了。
范晓萱一直把周成林送到楼下,在楼梯口,她停了下来,冲周成林道:“我就不再送你了,被他们看到不好。”
周成林也感觉如果和范晓萱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难免引起众人的误会,也就和范晓萱挥手告别道:“再见。”
范晓萱同样挥了挥手,道:“再见。”突然间,一股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她怕周成林看见,急忙转身向楼上走去。
回到房间里,她打开窗户,目送着周成林他们的车子离开,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踪影。心里却暗潮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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