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梢的妈妈抹了把鼻涕,搬过来一把凳子,用衣袖擦了擦,请周成林坐下,然后握住周成林的手,嘶哑着嗓子祈求周成林和周成林道:“周县长董局长,各位领导,感谢您们来我们家看望老柳,也请您们一定要救救我们家老柳,老柳都三天没吃饭了,实在不能再拖了……”
周成林急忙道:“大婶,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柳老师再躺在病床上不管的!我们一定会把柳老师送到县里的医院,请最好的医生给柳老师治病的。”说到这里,周成林停顿了一下,不无自责地说:“以前,我们不知道柳老师的情况,没能及时来看望柳老师和您,我这个做县长的失职啊,今天,我来就是给您和柳老师还有柳梢赔罪了。”
在一旁的董教育急忙把责任揽到了自己的头上,道:“要说失职,是我这个教育局局长失职,是我们教育局全体班子成员失职,不能深入基层了解群众的生活,就因为不能我们深入群众,以至于导致柳老师得了重病不能及时医治,我这个做局长的失职啊,实在是愧对大家,愧对柳老师,愧对所有为了国家教育事业而辛勤拼搏在第一线的广大基层教师!”
柳梢的妈妈的眼泪再次“哗”的流了下来,哽咽不着说:“不能这样说,不能这样说,不能怨您们!怎能怨您们呢?您们都是当大官的,要做大事业,每天都要忙着处理国家大事,哪像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清闲……”
柳梢妈妈的话像一记鞭子,狠狠地抽打在周成林的心头上,他羞愧不已,甚至有些惶恐不安,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不假,他们每天是要处理很多事,但是,他们处理的事情又有哪一件是可以正大光明堂而皇之地拿到桌面上说的正事呢?可以不客气地说,他们每天忙忙碌碌所做的都不是什么正事,无非是为了应酬,从这个饭局赶到那个饭局,没有一件是正事。
但是柳梢妈妈,这位勤劳善良朴实的农村妇女却把他们所谓的应酬都当成了国家大事,这对他们来说,不能不说是种嘲弄和侮辱。
愧疚不安耻辱像春雨过后的藤蔓,不经意间蔓延到周成林整个身心,缠络在周成林的心头,他愧疚地做了自我检讨,尴尬不已地说:“大婶,您千万别这样说,是我们失职,是我们不好,什么是正事?什么又是国家大事?老百姓的生活起居,地方的安定团结,才是正事,才是国家大事。柳……柳老师呢?我们要看看柳老师!我们要当面向柳老师赔礼道歉……”
董教育也道:“是啊,我们要当面向柳老师当面赔礼道歉。”
柳梢起身把周成林董教育和梅景阳他们一起引到了屋里。
映入眼帘的,是苍凉,整个屋里一片狼藉,连一件像样的家具和电器都没有,要说电器,也就靠着正墙书桌上的那台不知道是什么年代买的十四英寸黑白电视。
此外,靠东墙铺着一张小床,小床上躺着已经病入膏肓的柳洪斌老师。
病魔已经彻底夺走了柳洪斌老师的健康,本当壮年的他骨瘦如柴,如同金字塔中被风干了木乃伊一样蜷缩在小床上,见有人进来,连打招呼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点点头,用那微弱的或许只有自己能听得见的声音同众人打着招呼。
周成林再也看不下去,冲董教育和梅景阳他们道:“马上送医院,一定要找最好的医生给柳老师治病,如果县医院不行的,就是送到市里,省里,也一定要治好柳老师。”
董教育和梅景阳他们也是震撼不已,异口同声地说道:“是。”
说完,蜂拥到小床前,搀的搀,扶的扶,抬起柳洪斌老师,向停在门口的小车走去……
由于是代县长亲自安排的病人,县人民医院不敢小视,连院长和业务院长都出面了,把柳洪斌老师安排在了最好的病房,配备了最好的医生和护士,并向周成林承诺,他们一定会秉承周成林的指示,一定不会辜负周成林的期望,无论如何都要治好柳洪斌老师。
安排完所有事,在院长副院长主治医师和董教育他们的簇拥下,周成林再次来到病房。
见周成林如此关心自己的男人,柳梢的妈妈感动地再次要给周成林跪下。
周成林扶住老人,道:“大婶,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边说边从身上掏出随身带的一千元钱,塞到老人的手中,道:“大婶,这是我的点心意,请您收下,给柳老师买点东西。”
老人说什么也不要。
柳梢也坚持不收,道:“大哥,你为我们家已经做了不少的事,我们怎能再要您的钱呢?”
但周成林还是把钱放在病床上。
见周成林掏钱,董教育张克亮刘中崇梅景阳医院院长副院长主治医师以及所有在场人员纷纷慷慨解囊,有掏五百的,有掏三百,有掏二百的,塞到柳梢和柳梢妈妈的手中。
柳梢和妈妈感动地连声说谢谢,尤其是对周成林,更是千恩万谢。
周成林离开的时候,老人和柳梢一直把周成林送出住院部,直到周成林上车后,他们才恋恋不舍地重新回到病房里。
从医院里出来之后,周成林冲董教育道:“老董啊,柳老师是为我们河阳县的教育事业累垮的,我们一定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一定要想办法治好他的病,但是,从他的家庭状况看,他们根本无法支付这笔费用,你们教育局一定要想办法筹措到一笔资金,帮柳老师解决治疗费用。”
“我已经和克亮同志与中崇同志商量完了,准备从救助款中挤出十万,拨给柳老师,不过,这十万块钱还远远不够手术费用的,剩下的该怎么办?”董教育不无担忧地说。
“剩下的钱,让梁光栋想办法,梁光栋不是主动请缨,说可以想办法从财政局给柳老师解决一部分医疗费吗?他们财政局解决这点资金应该不成问题。”
董教育道:“看起来只能把希望寄托到老梁身上了。”
这时,梅景阳插嘴道:“周县长,我还有主意。”
“什么主意?快说”
“我们还可以找新闻媒体,借助媒体的力量,帮柳老师发起募捐。”
梅景阳的话得到了周成林和董教育的赞许,他们都感觉这个主意可行,都说好,但是找新闻媒体成为一大难题,县电视台的影响力远远不行的,要想制造影响,最起码要找市级电视台。
想到市电视台,周成林忽然想起榆阳电视台的记者刘晓冬,眼下,能帮柳老师的,只有刘晓冬了,于是,他掏出电话,给刘晓冬拨了个电话。
“喂。是刘记者吗?我是周成林啊。”
“周县长啊,您好!怎么想起我啦?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啊。”电话另一头传来了刘晓冬的娇笑。
“是啊,我真有点事想请刘记者帮忙。”周成林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奔主题。
“好啊,周县长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帮。”
见刘晓冬如此好说话,周成林也就没再客气,把柳洪斌老师的事以及柳洪斌老师的家庭状况全部给刘晓冬详细地说了一遍,并祈求刘晓冬帮忙在市电视台民生直通车栏目向全市呼吁,呼吁全市干部群众都献出一份爱心,向柳洪斌老师一家伸出援助之手。
“请周县长放心,我一定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帮你在民生直通车栏目为柳老师一家呼吁!”刘晓冬郑重地说。
周成林真诚地说:“刘记者,我代表柳老师一家谢谢你了。”
刘晓冬道:“周县长客气了,这是我们做记者应该做的。”
刘晓冬说到做到,第二天就赶到了河阳县,把柳洪斌老师的情况整理成一份材料,在榆阳市电视台民生直通车栏目予以播放。
柳洪斌老师的事迹在电视台播放之后,在社会上反响很大,不到三天的时间,就有数百人赶到河阳县第一人民医院探望了柳洪斌老师,而且纷纷给柳洪斌老师捐款,三天的时间,就募捐了六万五千余元,再加上教育局拨付的资金,总共十六万元,足够柳洪斌老师前期治疗了,只要梁光栋答应的资金到位,立马就可以给柳洪斌老师动手续。
为此,周成林非常高兴,一回到办公室就给刘晓冬打电话,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和诚挚敬意。
刚给刘晓冬打完电话,梅景阳就从外边走了进来,告诉周成林一个惊天喜讯,市政府已经做出决定,重新启用了他的老领导老朋友刘一夫,派刘一夫到北京做驻京办主任,就在近两天之内就要赴京就任。
听说刘一夫得以被重新启用,而且被委以重任,去北京做驻京办主任,周成林打心里替刘一夫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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