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担任了大宗正以后,赢高就很少来宗正府。
因此,宗正府里很冷清,只有两三名书吏在懒洋洋的晒太阳。看到赢高走进宗正府,他们被吓坏了,忙跪在地上请罪。
“不用多礼了!”赢高淡淡地说道。
三人虽然懒惰了一点,可将宗正府收拾的很干净,赢高也就不说什么了。
到了宗正府的大殿坐在主位上,赢高一边喝茶,一边阅读随身携带的一本《商君书》。
之前赢高重武艺而轻读书,是因为赢高需要高强的武艺傍身,这样才能在战场上有保命的能力。
现在,他武艺高强且又寿命绵长,自然将大部分精力放在了读书上面。
再说马上打天下容易,治天下就难了,还得靠书本才行。
没等多久,已经在咸阳的总是子弟陆续来到了宗正府。
首先来的人是赢强,是上一任宗正赢腾的儿子。
“参见信王殿下!”赢强躬身施礼道。
“嗯。”赢高微微点头。
赢高便跪坐一旁的案几前喝茶。
之后是赢开,他气喘吁吁地走进大殿,一脸冷漠的向赢高施礼完毕,就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今天他被赢高羞辱了一番,他才知道自己在赢高眼里是何等卑微。
再然后进来的是赢禄和赢荣。
“见过三哥!”赢禄和赢荣开口施礼道,两人一阵激动。
因为他们是赢高和扶苏的异母弟,是目前赢氏皇族的直系子弟了。
赢禄之前跟随白伤骑射武艺,之后就一直住在商於,再然后就被派到了九原戍边,昨天他刚回咸阳城。
赢荣一直跟随自己的老师在山中学习,主攻律法,学成以后他没有立马回咸阳,而是在大秦各地游历,前段时间听到赢高回了咸阳,他便赶回了咸阳,他也是昨天刚到。
“坐吧!”赢高说道。
“是。”
赢禄和赢荣跪坐在赢强的旁边,他俩还是很惧怕赢高。
再然后就是一群宗室子弟三三两两的到来,他们对赢高很冷漠,却对赢开很尊敬。
毕竟他们出身陇西赢氏,自从赢得支持胡亥被杀以后,陇西赢氏就以赢开为主。而赢开又被扶苏任命为奉常一职,位列九卿,他便成了陇西赢氏在咸阳的代言人。
再后面,一个身穿绿衣的女子缓步走进了大殿。
众人见到她,一阵惊叹。
因为这女子太美了。
“三哥...我回来了。”
赢韵对赢高说道。
见到赢高的时候她的眼圈都红了。
赢高见到赢韵,猛地起身,他走下台阶来到赢韵面前,柔声说道,“辛苦了。”
“能见到三哥,就不辛苦!”赢韵回答道。
“回来就好!”赢高感慨道。
赢韵不是别人,正是大秦的清韵公主,更是赢高的同母妹妹。
“嬴子婴,参见信王殿下!”
这时,一个声音高亢地喊道。
只见嬴子婴一身袍服在身,大步走进了大殿。
子婴被封为蜀君,一直镇守蜀地,没想到他今天会出现在咸阳城。
见赢高也不解,他便解释道,“一个月前,丞相就召我来咸阳,今天刚到咸阳城,就听到信王殿下早召集宗室子弟,我就立马过来了。”
“辛苦了,请坐吧!”赢高说道。
嬴子婴躬身退下,他坐到了赢开的身边。
赢高拉着妹妹赢韵走上主位,让她坐在了自己的旁边,对此赢开脸色更加难看了,陇西赢氏子弟一脸愤怒,可因为赢开在没有忍住了没有发怒。
“人到齐了吗?”赢高向司马长空问道。
“全都到齐了。”司马长空回答道。
赢高微微点头,就见一名锦衣卫端着一个盘子走进了大殿,盘子的中央放着一颗头颅,正是赢春的头颅。
看到赢春的头颅,陇西赢氏子弟哗然。
“这是谁干的?”
“谁这么大胆,敢杀我们陇西赢氏?”
“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
一群人大神谩骂,义愤填膺。
他们还不知道刚才在咸阳大营发生的事情。
对众人的谩骂,赢高不制止。
而赢强和嬴子婴对此事不太了解,也沉默不语。
“安静一点!”赢开实在听不下去了就大声呵斥道。毕竟杀赢春的是赢高,自己这些族人骂凶手就是在骂赢高。
“族长,赢春到底是怎么死了?你知道凶手是谁吧?”
“族人,敢杀我陇西赢氏,这个人必须要死!”
“还请族长告知我们,我们立马去为赢春报仇!”
“......”
陇西赢氏子弟起身围在赢开身边,场面乱哄哄地,他们根本就没将赢高放在眼里。
赢开很为难。
因为他不能在这种场合公开说是赢高杀了赢春。
“是本王杀的!”
就在这时赢高开口说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一下子镇住了大殿上争吵的陇西赢氏子弟。
“为什么?还请信王殿下给我们一个交代。”
赢疆开口质问道。
语气很冰冷,态度很放肆。
他是陇西赢氏子弟年轻一代的领头人。
“为什么?”赢高冷笑道。他猛地拔出天问剑,长剑自手中飞出,狠狠插在大殿中央的石板上,沉声道,“就凭它,足够了吗?”
砰!
天问剑插在石板上,就像插入豆腐块上一样,深入地下一尺。
天问剑是始皇帝佩剑,代表了赢氏一族最高的身份的象征,赢高又是大宗正,他持天问剑想斩杀一个宗室子弟谁都管不了。
“信王殿下,你杀了赢春,不给我们一个交代,还要以权势压我们,你这样做太霸道了吧?”赢疆却毫不畏惧地盯着赢高道,“你这样做,谁会信服?”
他的身后是陇西赢氏,是一个庞大的赢氏分支。
当初为了支持胡亥,陇西赢氏能出动好几万陇西铁骑。
现在休养生息这么多年,再加上扶苏对他们很优待,只要他们愿意的话,两三个月就能再召集三五万铁骑。
目前始皇帝血脉薄弱,除了扶苏和赢高外不堪大用。
他们还真不太惧怕扶苏和赢高两人。
见赢疆的态度这么强硬,赢高也怒了,他的眼中上过一抹杀机,他缓缓起身。
“三哥...”
一旁的赢韵想阻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赢高身形一闪,就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他出现在赢疆身前,就在赢疆惊骇的神色下,他一拳轰在赢疆身上,将赢疆轰出了大殿。
嘭!
赢疆身体摔出大殿,狠狠砸在殿外的石板上。
咔嚓!
一阵骨裂声。
赢疆肋骨断裂,全身剧痛难忍,他再也爬不起来了。
这时,锦衣卫上前,将赢疆拖进了大殿。
“赢...”
赢疆刚要开口大骂,一旁的司马长空不及他说话,就是一个耳光扇过去。
啪!
啪啪啪!
之后连续二十多个耳光,扇懵了赢疆,他努力挣扎却于事无补,他想怒骂却难以出声。
这一幕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在赢疆被赢高打伤,又被司马长空扇成猪头以后,大殿里的陇西赢氏子弟才回过神来...
不过这时候他们已经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了。
只能一脸愤怒的盯着赢高。
毕竟赢高对付赢疆的手段太残忍了。
“你们知道赢春是怎么死的吗?”赢高冷冷地问道。
陇西赢氏子弟不敢开口说话。
一旁的赢开脸色也变得铁青难看。
“身为赢氏子弟,他身居要职,却不思为大秦效力,而是跟勋贵族弟放浪形骸,还敢在军营里聚众赌博、吃喝玩乐,玩忽职守...”赢高怒道,“那么,这就是他的下场。”
“本王听说这几年你们从陇西回到咸阳城以后没少干欺男霸女强取豪夺的勾当,之前本王不在咸阳城,没人管你们,你们可以肆无忌惮的放纵,可是现在本王回来了,你们最好给我收敛一点,不然谁再敢用宗室弟子的身份干不发勾当,赢春就是你们的下场!”赢高目光扫向大殿里的陇西赢氏子弟,这一刻他们不敢正视赢高的目光。刚才还是怒目而视的他们,现在已经怂了。
“还有,你们想报效大秦,你们想建功立业,可以,没问题,到时候你们可以找本王,只要你们有才,本王一定会重用你们,可是你们要是没这样的才能,还想身居要职而素食餐位,就不要怪本王不客气!”赢高冷冷地说道。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陇西赢氏子弟这几年没少干坏事儿,而赢开利用蒙毅的关系,没少在大秦各地安插了不少陇西赢氏子弟。
这些人要是有才能,且心术很正,赢高也不介意为他们请功,让扶苏给他们封侯封王,可要是素食餐位,利益熏心的为自己捞好处,败坏总是子弟的名声,那么赢高也不介意清楚这些残渣。
“老奉常,你觉得本王说的有道理吗?”赢高一脸杀意地向赢开问道。
“信王殿下说的对!”赢开回答道。
这个时候,他不敢跟赢高对着干!因为他干不过啊!他想隐忍,他在等蒙毅回咸阳。
“赢荣。”突然,赢高喊道。
“三哥。”赢荣忙起身道。
“即日起你负责清查各地担任官职的宗室子弟,看看他们到底是真心为大秦效力,而是以权谋私为自己捞好处,一旦发现心术不正之人,或者以权谋私败坏赢氏皇族声誉的人,一律给本王抓回宗正府。”赢高向赢荣下令道。
“诺!”赢荣领命道。
他是学律法的,又是扶苏和赢高的亲兄弟,是始皇帝的儿子。不管身份还是地位,他去办这事情没人敢说什么。
“另外,本王派两百锦衣卫协助你!”赢高说道。
“诺!”司马长空领命道。
“赢禄、赢强,本王给你们一万铁骑,你们代替本王去陇西视察一番,看看现在在陇西的宗室子弟,他们过的怎么样?”赢高继续下令道。
“诺!”赢禄和赢强领命道。
嗡!
赢高的话音一落。
陇西赢氏子弟一下子就懵逼了。
他们在陇西没干过什么好事儿,赢高派赢禄和赢强去陇西,还让他们率领一万铁骑一起去,意识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要去挖他们的黑材料......
赢高这是往死里要整他们呐!
于是,一群人一下子将目光移向了赢开。
赢开低头不说话。
他发现现在的自己很渺小,他似乎什么都干不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蒙毅回来...
目前在大秦,唯一能抗衡赢高的就只有蒙毅了。
其实赢高还没有想过对陇西赢氏下手,今天他只是想敲打一下这些人,让他们收敛一点。
不过就在刚才,他没想到赢疆,一个没有官职和爵位的陇西赢氏子弟敢顶撞自己,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时。
突然,他再想到当初赢德为了支持胡亥发动政变,突然出现在咸阳城的几万陇西铁骑,一下子他找到了赢疆敢顶撞自己的勇气,那就是陇西铁骑。
当初平定叛乱以后除了斩杀了赢德等人外,一向仁德的扶苏没有迁怒陇西赢氏一族,还赏赐和奖励他们很多土地钱财。
没想到快十年过去了,他们不吸取教训不说,他们的实力却发展到了这种程度。
那么赢高让赢禄和赢强去陇西,还带了一万铁骑,就是想告诫一下陇西赢氏一族,让他们安分一点,不然他赢高分分钟能灭了他们陇西赢氏。
同时他今天的安排也是为了锻炼赢荣、赢禄和赢强。
毕竟赢虔一脉逐渐强大,而孝公一脉因为皇位斗争,日渐衰弱。
现在好不容易出了几个宗室能用之人,他自然不会像始皇帝一样,将宗室子弟当猪一样养着,而是会给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让他们封王封侯。
“今天的事情就说到这里,你们都下去吧!”赢高说道。
众人躬身告辞,随着赢开愤愤不平的离开了。
于是,大殿里只剩下了嬴子婴、赢强、赢荣和赢禄、赢韵六个人。
“你们先去跟皇兄请安,或者去丞相府登记,晚上我在为你们设宴!”赢高向五人说道。这时他没有再用“本王”的称呼,而且语气温软,不像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王,更像是一个年长的兄长。
“是。”
子婴等五人领命就躬身离开了宗正府。
“司马长空,让陇西锦衣卫盯紧一点,不要出什么疏漏!”赢高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我明白!”司马长空躬身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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