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说你一直带着面具欺骗纪燕回,还是说你多次挑拨我跟纪燕回的关系,甚至想弄死我?”她既然决定跟我摊牌,我也没必要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
精明如她,早已看清我有几斤几两。
只是我没想到她除了厉害之外,运气也不是一般的好,竟然没人识破她的伪装。
“你比我想象中聪明。”她晃了晃手里的录音笔,“竟然早已防备我们,不但打伤了赵一兰,还从赵一兰嘴里套出这么多有用信息。
可惜啊,燕回这辈子都听不到这些内容了。
在他眼里,你就是个水性杨花,爱上低贱私生子的烂婊|子。”
说着,她把录音笔还给我,里面的芯片被她拿走了。
听她骂人我觉得蛮违和的,忍不住笑了起来。
“温小姐,你确实我在纪燕回心里只是一个烂婊|子吗?”
其实我心里也不知道,这样说无非是想刺激她。
见她眸心一缩,我不免痛快,继续道:“若纪燕回心里没我,你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除掉我?
昨天的纪西楼也是你引去化妆间的吧,你觉察到赵一兰失手,所以想借刀杀人。
好在上天有眼,我都躲过去了。
说起来,打伤赵一兰的枪还是燕回给我的呢。”
我的话戳到她的痛点,她眼神倏地一变,刚才的轻蔑被憎恶替代。
她冷冷一笑,“你能躲几次呢?纪燕回的枪又能护你几次呢?我这个人从来不相信运气,只相信手段。你以为那家修理厂为什么夷为平地?”
被她一提醒,我才猛地想起来,修理厂是纪西楼的藏身之地,偏僻又隐蔽,极不容易发现。
为什么偏偏在昨晚被温初玫炸为平地,而我恰好被纪西楼逮了过去。
见我一脸困惑,温初玫笑的得意:“那是因为,我在你的霞帔里装了定位器,就等纪西楼现身呢。”
我猛地一惊,这个女人竟然算计到这个地步!
她走到我面前,嚣张拍打我因为震惊而木讷的脸颊,“昨晚我锁定位置后,本想将你一起炸死,却没料到你命硬,躲过这劫。别以为你运气好,若上天真的眷顾你,又怎么会再次将你送到我面前来?”
这话极其阴森,像一只鬼手,揪出我心底深藏的恐惧。
下意识的我推开她,慌张问道:“你什么意思?”
她微微闪身,躲过我的推搡,站定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迷|人。
“实话告诉你吧,昨天燕回得知你被纪西楼掳走后,他本想亲自去营救你,但还是被我下药弄晕了。
接着,我精心部署,命人把修理厂炸了。
我既然敢这么做,就料定,燕回纵然对你有几分好感跟亏欠,但依旧比不上我跟他这些年的感情。
上天若真的善待你,那辆货车就该把你送出申城,而不是送到医院,还被我的下属发现。
所以我顺水推舟,告诉燕回,昨晚我把你救了出来才炸平修理厂。
你都不知道燕回现在对我是多么的感激。
不但没有追究我把他弄晕的事,还自责的要死,觉得错怪了我,对我更加尊敬体贴。
燕回是做大事的人,在他眼里,我不仅是个大度贤良的妻子,还是一个聪慧干练的战友。
你,白月,除了回跳艳舞勾|引男人,你还能做什么?”
听完她的话,我又惊又恨。
惊纪燕回想去修理厂救我。
恨温初玫心思歹毒。
更恨她连纪燕回都敢算计。
她看向我的眼神极其轻蔑鄙夷,像一记重拳,敲碎我极力保持的冷静。
我彻底爆发,像头疯牛似的,从床上蹦了下来,不顾手背里藏着的针头,狠狠掐住温初玫的脖子,想跟她同归于尽。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推开了。
纪燕回端着水果走了进来,他看到我的狂狷举动,吓得大喝一声。
“白月你疯了吗?”
说着冲上来就把我粗鲁地扯开,直接把我丢在床上,摔得我眼冒金星。
温初玫像只小猫似的扑进他怀里,哭泣道:“燕回,我好怕,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别怕,别怕,我送你回家。”纪燕回既心疼又紧张,看都没看我一眼,扶着温初玫往外走。
我盯着纪燕回笔直挺拔的背影,是那样高大,又是那样冰冷尖锐。
像剑像刀,把我的自尊、我的灵魂砍成几段,然后血淋漓的丢弃荒野。
他好歹跟我认识一年了,上|床的次数多到我数都数不清。
我以为我们这般亲密,多少能叫他了解我一点。
我白月,虽然贱,但不坏。
可他还是不信我。
我木讷的扫了眼床上的录音笔,没了芯片,就意味着证据消失了。
同样的手段只能用一次。
以后我想收集证据就更难了。
没有铁证在手,我去告诉纪燕回,温初玫跟赵一兰要害我,他肯定以为我疯了。
退一万步来讲,若纪燕回真知道温初玫是个歹毒的女人,那又怎么样?
他还能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我,跟势力庞大的温家闹崩吗?
所以,眼下最好的选择就是,我悄无声息的离开。
天大地大,总有容纳我的地方。
我拔掉手上的针头,在病房里翻箱倒柜寻找外套,当下就想走。
这时虎子进来了,惊得我赶紧停下手里的动作。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我认得他,他叫姜云,在纪燕回还是贾明时,就跟随纪燕回。
当初贾明“遇害”,还是他跑来给我通风报信。
但后来我跟他都被人打伤……
想到这里,我一下顿住了。
赵一兰告诉我,当初是纪燕回在我背后放枪,以至于我流掉了孩子。
可我明明记得,姜云先我一步倒下,他是纪燕回的人,纪燕回杀我前又怎么会先干掉他?
“白月!”虎子的声音打断我的沉思,我迟钝地看向他,问他怎么了。
他说:“枭爷最近很忙,要解决岳红余党,还要追踪纪西楼的下落,这几天就由姜云照顾你。”
听到纪西楼三个字我特别惊讶,我赶紧问他,“纪西楼昨晚不是被炸死了吗?”
虎子遗憾地大骂:“那王八蛋是蟑螂变的,又怎么会轻易死掉呢,昨晚还是叫他逃了。”
我不知道纪燕回跟纪西楼两兄弟当年发生了什么,他们的下属说到对方时都恨得牙痒痒,这两位正主怕是更加憎恶彼此吧。
“好,我知道,你没事就赶紧走吧。”我有事要问姜云,所以催促虎子离开。
虎子见我有些反常,也不知想到哪儿去了,当着我的面叮嘱姜云,“别被她的皮囊骗了,都是整出来的。”
姜云是个害羞的男孩,那会儿跟贾明去我家吃饭时,从来不敢正眼看我,更不会有花花心思。
听到虎子这么说,他的脸蛋变得通红,小声道:“哥,你还不知道我吗……再说了,现在的白月哪有整容前好看,你是没见过她以前的样子,美的像朵白莲花……”
他确定是在夸我吗?
这话还真叫人舒服不起来。
虎子来了电话,他又叮嘱姜云几句便离开了。
姜云虽然面皮薄却很会勤快,虎子一走他就给我收拾屋子。
我喊住他,十分严肃的询问:“去年你给我通知贾明死讯时,我俩都遭受别人暗算,你可看到放枪的人是谁?”
姜云仔细回想一番,对我道:“当时情况慌乱,我没注意到是谁开的枪,但可以肯定对方是纪西楼的人。除了纪西楼还有谁敢明目张胆的攻击咱们?好在当地村民热心质朴把咱们及时送到医院。”
不,不可能是纪西楼的人。
若是纪西楼的人,肯定会把我们射成马蜂窝,又怎么会只放一枪就走人呢?
更令我好奇的是,赵一兰又是如何知道,我因为受了枪伤才导致孩子流产的呢?
思来想去,那只有一个可能——孩子是温初玫杀死的。
我握紧拳头,狠狠捶在床上,手都砸疼了。
“月姐你怎么了?”姜云紧张的问我。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住汹涌泛滥的仇恨跟愤怒,好半天才咬牙吐出两个字,“没事。”
犹记得纪燕回还没跟我公开身份前说过一句话,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当时我不明就里。
后来听赵一兰说我的孩子是纪燕回杀死的。
我恍然大悟,心底一直把纪燕回当做杀子禽|兽。
每每想到此事我便痛不欲生,纵然深爱纪燕回,但喉头总插着一根利刺,拔不出咽不下。
现在一想,怕是连纪燕回都不知道孩子的真正死因。
他以为是纪西楼的下属打伤了我,所以导致我流产,他因此成了间接的杀子凶手。
不管他对这个孩子是否存在感情,这个锅,都不该他背。
可我没勇气让他住持公道,所以我打算亲自讨回来!
“出去给我买点好吃的回来。”我靠在床头吩咐姜云。
他迟疑了一下,似乎有话想说。
我淡淡一笑,直言道:“你放心,我不会跑。我只想吃点好的,利于身体恢复,你赶紧去吧。”
在虎子领姜云进来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姜云是来监视我的。
但他压根不知道,他带给我何种震撼跟决心。
我又怎么会离开呢。
三天后我出院,姜云送我回海蓝湾别墅。
当晚纪燕回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归来,我才知道这几日他都不在申城。
若不是强劲的气场撑着,就从他的气色来看,我还以为他又受了重伤。
虎子给我使眼色,我跟他去了厨房问他什么事。
他说:“枭爷这几日为了生意马不停蹄,没有吃好睡好,你伺候着点。”
我一脸愕然,“这怎么办,保姆请假回家了,后天才能来。”
虎子比我还懵逼,“你不会做饭?”
嘿,他还真猜对了。
虎子脸拉的比苦瓜还长,“要你有什么用!”
我正准备怼他两句,纪燕回脱掉外套走了进来,他自然而然的挽起袖子,双手撑开站在我面前。
“你要干嘛,虎子还在呢?”我小声提醒,一想到他的荒唐跟大胆,脸蛋也跟着红了起来。
纪燕回在我额前弹了一下,蹙眉道:“你想什么呢,我叫你给我系围裙。你不吃晚饭了?”
我哦了一声,就去给他找围裙,虎子一脸震惊的看着我们,那表情分明在说,枭爷竟然会做饭?
开玩笑,纪燕回何止会做饭,还很好吃好不好。
冰箱里没什么食材,除了几枚鸡蛋,就只有西红柿。
纪燕回给我们做了个鸡蛋西红柿汤面。
在我端起碗时,我的眼睛突然一酸,泪水掉了下来。
若他一直都是贾明,永远只是贾明,这该多好。
吃完饭虎子跟姜云打扫饭厅,我跟纪燕回上楼休息。
一上去我就伺候他洗澡,他泡在浴缸里假寐,我蹲在外面给他按摩。
想着那天他带着误会离开,我既然要留在他身边报仇,就不能叫他看出我对温初玫的敌意。
于是我乖巧地说:“枭爷,那天我情绪激动所以跟温小姐起了冲突,是我不对,以后我不敢了。”
纪燕回像是睡着了似的,双目紧闭靠在浴缸边上,一直没有回应我,弄得我心里七上八下。
我都快给他搓完背了,他猛地睁开眼把我扯进浴缸,火|热的唇堵住我的嘴,柔|软的舌|头吸得又狠又急,快把我嘴里的氧气吸光了。
在我嘤咛一声后,下面猛地被他塞的满满当当。
我微微挺起脊背,慢慢容纳适应他。
他放开我的唇,紧紧把我箍在胸膛,力气是那么大,似乎想叫两颗心脏穿透躯体融在一起,永不分离。
在我满足的一塌糊涂时,纪燕回咬着我的耳朵,用他沾满青浴的声音说:“白月,不要打初玫孩子的注意,我能给你的远比给初玫的多。”
身体宛如被他劈成两半,并着那颗热爱他的心,一起变得破败不堪。
我想推开他,却被他扣得更紧。
他一下下的用力,逼我答应他。
我不回答,他就更加蛮横。
我疼的受不了,就把脸埋在他怀里,一个劲的哭。
越哭,心越凉。
这晚有多荒唐我不知道,第二天我醒来时,纪燕回还在沉睡。
他是真的累坏了。
我轻手轻脚的下床,倒了两粒药并着水服下去。
刚一回头,看到他眸心清澈的盯着我。
“想不想要个孩子?”他开口说话,嗓音喑哑,却缱绻的可怕,听得我心湖猛震,差点溢出水来。
但我知道这都是痴心妄想,手里的药还是他命人买回来的。
这玩意吃多了不好,下次他必须带套。
我摇了摇头,别过脸去,低声道:“今天我想回趟贾明的老家,去看看孩子。”
半天没等来他的回应,我小心翼翼地看向他,才发现他眉眼阴郁的可怕。
我以为,那个孩子引起他的感伤。
心里一阵柔软,还准备安慰他几句。
可接下来他说的话,彻底把我心口撕成几瓣。
“我就不陪你了,我要回去看看初玫。”
是了,他的孩子在温初玫肚子里。
石榴树下的,只不过是一份养料而已。
我穿好衣服下楼,早饭都没吃就离开了。
姜云陪我回乡下。
我在石榴树下站了很久,站的腿都麻了。
这棵树,长得更壮了,是我的孩子滋养了它。
心底的仇恨就像大树的根系一样疯长,不可遏制。
姜云带我回市里时,天还没黑,我心里不畅快就想出去逛逛。
姜云跟在身后,充当我的搬运工,累得够呛。
他笑着劝我,“月姐咱们回家吧,明天再接着逛。”
我笑了笑,余光扫到一家蛋糕店。
我舔了舔嘴角,对他说:“我请你吃点心。”
于是我买了一块巴掌大的蛋糕,叫他跟我一起品尝。
吃完蛋糕我心里舒服点,准备回家时,发现路边有家玩|偶店,当即就被那个人身首异处的丧尸娃娃吸引。
脑子一热,我买了下来。
第二天我醒来时已经快十一点。
打开手机,两条微信蹦了进来。
是小三跟韩恪发来的。
自从他们去了金三|角,就很少跟我联系。
我几乎每天都要发微信问他们过得怎么样,但他们很少给我回复。
小三偶然给我发两张照片,告诉我他们都活着。
活着,就好。
他们竟然记着我的生日,都在国内凌晨时间给我发来祝福。
看到这行简单的字,我感动的要死,眼泪忍住了,鼻涕却流了出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昨晚我已经叫姜云陪我吃过蛋糕了。
生日这玩意,我不讲究,毕竟活了二十二年,从来没人陪我度过。
我洗了个澡,准备重新回技校上课。
不料这个时候纪燕回来了。
他铁青着一张脸,因为愤怒,双鬓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我不晓得他这怒意从何而来,见他不高兴我自然不会往上凑,于是目不斜视地准备出门。
他一把将我揪了回来重重摔在沙发上,怒道:“白月,你干的好事。”
我一脸坦荡的看着他,问:“你说我干了什么好事?”
纪燕回气狠了,扬起巴掌就要朝我脸上招呼,我倔强的梗着脖子,用脸蛋迎接他。
巴掌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来,他顿住了,只是那喷火的目光继续留在我脸上。
“我告诉过你,不要招惹初玫,你为什么不听?”他揪住我的衣领,把我衬衣纽扣都崩掉了好几颗,露出挺翘的胸|脯。
我委屈的看着他,压制涌上来的难过,梗着脖子问:“你到底在说什么?”
纪燕回犀利的眉骨高高凸出,像座冰山一样,令人望而生畏。
他冷笑,炙热的怒火全部喷在我脸上。
“那具腐烂的婴儿尸体,是你邮寄来的吧?我警告过你,不要打初玫孩子的注意,你为什么不听?一定要我给你点颜色看看?嗯?”
胸腔里像是有团火在烧,我气得快炸了,扬起手臂甩给他一耳光,啪的一声打得我手心都是麻了。
纪燕回被我打懵了,就连一侧的姜云都吓傻了。
我推开他,衣服都没换,拉紧衣领出门去了。
刚走出两步,纪燕回把我扯了回来,恶狠狠的问:“你要去哪里?”
心口的剧痛折磨的我连正视他的勇气都没有,怕看上一眼,我委屈的泪水就要涌出来。
我用力搡开他,咬牙道:“我要找韩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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