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德宽隐瞒女儿实情的这段时间,其实过的也很辛苦。
每天都活在懊恼与颓废的煎熬中,一直以来工作狂的他甚至都无心打理公司的事物了。
他懊恼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张玲慧的真面目,懊恼自己所有的深爱都白白付出了。颓然自己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感动的了她?怎么这么多年细心的呵护也换不来她一点点的真心?
他还在去不去看张玲慧的矛盾中煎熬?这么多年夫妻一场,她现在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神经病医院他还是该死的会觉得于心不忍。可是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隐瞒了他二十四年,欺骗了他二十四年,背叛了他二十四年,他的心脏就像是被摘下放到烈火中炙烤般的难受。
每天他不断的煎熬,还要对着女儿撒谎。女儿每天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总是要强颜欢笑,要不断的用各种谎言去圆最开始的谎言。
这样真的好累……
出国陪女儿度假的时候,他的心会更累。看着女儿纯真灿烂的笑容,他实在是很难编织出谎言,可又不得不编织谎言。
每一天白天陪着女儿的时候他装出很开心的样子,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几乎是彻夜难眠。
他开始整夜的失眠,在国内需要吃安眠药才能短暂的睡一会。所以,他的头发几乎是一夜之间就白了。
出国之前,他特地染发了,没想到还是被细心的小笛察觉了。
有些情绪被撕开一个口子后,看着女儿急切的面孔,就再也藏不住了。
那些崩溃的情绪,就像是山洪一样爆发了出来。
当陶笛追问他,“我妈怎么了?生什么病了?严重吗?”
陶德宽近乎哽咽道,“你妈妈疯了,突然疯了,这段时间一直住在神经病医院。”
陶笛脸色微微的苍白,心地善良的她,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是忍不住的难受。虽然妈妈之前一直对她比较冷淡,可不管怎么样那也是她的妈妈不是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下,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我妈妈怎么会疯了??”
陶德宽压抑的情绪终于得到了一瞬间的发泄,可是发泄过后是满满的担心,看着女儿苍白的脸色,他安慰道,“小笛,你别担心,别难受。医生说了,你妈妈的病情是可以得到控制的。你妈妈现在一直在配合医生的治疗,等你肚子里的宝宝出世,你妈妈一开心说不定就清醒了。”
陶笛叹息,澄澈的眸子了满是难受。
陶德宽上前将女儿搂在怀中,慈爱的道,“小笛,乖。听爸爸的话,别担心。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妈妈的病一定会好的。这件事季尧也知道,可他担心你肚子里的宝宝受影响,担心你会难受,所以我们一直都瞒着你。”
陶笛抬眸深深的看着父亲的眼眸,总觉得父亲颤抖的眸光底下好像还隐藏着些什么?放在羽绒服口袋里面的那张纸条还在,纸条上面的内容再一次浮现在她的脑海当中。
不行,她必须回国了。
必须回国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抓住父亲的手臂,恳求道,“爸,我们现在回国吧。我想妈妈了,我想回去看看我妈妈。”
陶德宽有些急了,“小笛,你不听话。爸爸都跟你说了,只希望你安心的养胎。季尧把爸爸找来,就是为了好好陪你的养胎的。你若是突然回国,你让爸爸怎么跟他交代?季尧人不错,对你也是一片真心,他把你跟你肚子里的宝宝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你怎么忍心让他担心?”
陶笛眸光微微的闪了闪,却还是坚持,“爸,算我求你了,我们回国去看看妈妈吧。我知道你跟季尧隐瞒着我,都是为了我好。可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能左右我的情绪。我现在真的很担心我妈妈,我想回去看看她。”
陶德宽几乎是揪着心脏在安慰她,“小笛,你别担心。你妈妈之前怎么对你的你都忘记了?你忘了她对你并不好啊!”
陶笛急的也近乎哽咽,“可她毕竟是我妈妈啊!”
陶德宽难受的闭上眼眸,胸口起伏着。可怜的小笛,善良的小笛啊!
陶笛又拉着父亲的手臂,急道,“爸,你就答应我吧。我们这样好不好?我们不告诉季尧,我们偷偷的回国。我只要看一下我妈妈,我亲眼看看她现在是什么状态,我就能安心点了。我知道季尧一直都很宠我,一直滴水不漏的保护我,所以我也心疼他,我不想让他担心。我们偷偷回去两天好不好?爸,我求你了……好不好?你不带我回去,我真的会心神不宁的……你也了解我的,我是个急性子。”
是以,陶德宽退步,同意带她偷偷回国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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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东城。
陶笛跟陶德宽偷偷的回来了,他们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看张玲慧。
两个人的情绪都有些激动,不过陶德宽尽量在女儿面前隐藏着自己的情绪。
来到神经病医院,远远的就听见里面各种各样的病人发出的奇怪声音。
有病人在哭,有病人在疯笑,有病人在哀嚎,有病人在怒吼……
总之,这里的病人发病时候会有各种奇怪的表现。
陶德宽一直紧紧的搂着自己的女儿,深怕她被这里的病人惊扰到。
陶笛没那么娇气,没被这里的病人惊扰道,她一心牵挂着她的妈妈。
等到了张玲慧的病房门口,因为张玲慧的情绪还是很激动,会不定时的有过激行文,所以他们不能太过靠近,只能站在窗口的位置看看她。
当陶笛看见里面顶着鸡窝一样乱糟糟头发的张玲慧后,震惊的倒吸了一口气。
这才多久不见?
母亲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身上的病号服皱巴巴的挂在身上,扣子都被撕扯掉了,人也瘦了一大圈。脸色灰暗,还干的起皮了,整个人早已没了昔日雍容华贵的影子了。
以前那双精明的眸子里,此刻满是一片荒芜的呆滞,只呆呆的盯着面前的墙壁看。
她心里难受的很,尽管以前妈妈对她并不怎么好。可她还是不忍心看她好端端的一个人变成这样。
她叹息,哽咽,最后忍不住的唤道,“妈……你能听懂吗?妈,我是小笛啊,我回来看你了,你还好吗???”
张玲慧对她的叫唤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呆滞的看着面前的墙壁。
陶笛难受的哽咽着,“妈妈,你看看我好不好?我是小笛啊,是你的女儿陶笛啊!”
不管她怎么呼唤,张玲慧都没任何反应。
陶笛忍不住落泪了,只觉得很悲凉。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倒是宁愿母亲还像以前一样正常,哪怕是对她冷眼相对也没关系!
只要她还正常!!
这是陶德宽第一次来这里看张玲慧,他一个人想来,又不愿意来。
这次陪着女儿一起来,他看见昔日被自己捧在掌心里疼爱的女人变成这样?心口一阵阵剧烈的绞痛,甚至眼眶都有些发红了。
心情更是复杂到了极点,知道真相后的他是恨张玲慧的,恨她的没心没肺,恨她瞒天过海的欺骗。
可爱之深,才恨之切!
因为他爱她,所以才会恨她!
看着她变得这么狼狈,这么凄惨,他心里也不好受。
但是,所有的爱恨交织,他只能隐忍着,深怕女儿再起疑心。他在回来的飞机上,跟女儿解释说是张玲慧疯了是因为他跟她吵架气疯的。
陶笛哭的很伤心,孕妇的情绪的确是很容易波动了,这会更是控制不住的擦着泪水,最后难受的捂住面颊。
陶德宽心疼的将女儿搂在怀里,不停的安慰着,“小笛,我最疼爱的宝贝,别哭了。你哭爸爸心里更难受了,你妈妈病了,你现在是爸爸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你哭,爸爸会心疼的。”
陶笛张开双臂,抱紧父亲,闻着父亲身上熟悉的味道,鼻头一阵的酸涩,慢慢的逼着自己平静下来。
差不多跟父亲抱了十分钟,她的情绪才得以控制。
冷静下来的她,反过来安慰自己的父亲,“爸,我没事,我还好,你不用担心我。其实,你这段时间真的很辛苦。你承受的太多太多了,你不能跟我说实情,还要强颜欢笑,你才是最让我心疼的。我知道你很爱妈妈,真的很爱很爱。你这些年对妈妈的包容和宠爱我都看在眼里,所以,你才是最难受最痛苦的人……爸,真的是难为你了。”
陶德宽反过来被女儿安慰,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的暖意泛滥,他抱紧女儿,“小笛,你怎么这么懂事?你懂事的让爸爸心疼,也好欣慰。你也放心,爸爸没事。爸爸是男人,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有爸爸帮你顶着!!”
他的眸底泛起了水雾,是感动的水雾。张玲慧虽然一错再错,可她在阴差阳错的情况下,给了他一个这么可爱懂事的女儿。
这个女儿,不是亲生的,却胜过亲生的!
这一点,是他唯一的安慰。
陶笛转眸看着里面的母亲,叹息,“妈妈喜欢吃的食物,你尽量让家里的佣人多准备点送过来。你也抽时间多陪陪她,辛苦你了爸爸。”
陶德宽看着她也叹息,“傻孩子,这都是爸爸应该做的。爸爸那么爱你妈妈,应该照顾她的。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妻子。”
这一刻,陶笛感觉到了父亲的伟大。一个平凡父亲伟大的爱……
她趴在父亲的怀中,紧紧的偎依着。
陶德宽其实心如刀割,他搂紧女儿,下巴抵在女儿的头顶,感慨道,“小笛,爸爸有你真好。”
陶笛虽然趴在父亲的怀中,可是眸子是看着病房里面的母亲的。
然后,她就看见一直呆滞的母亲突然转眸看了她一眼。眼底的呆滞变成了怨毒,就连唇角也微微的上扬。扬起一个不屑和嘲讽的弧度……
陶笛诧异的睁大眼眸,以为母亲有了反应,只是等她细究的时候,母亲眸底又是一片荒芜的呆滞。
母亲眼底的神色变幻之快,快到她以为自己刚才出现了幻觉。
可她知道这不是幻觉……
因为回国没有告诉季尧,所以陶笛跟陶德宽先回陶家住一晚上。
陶笛晚上很乖巧的打热水帮父亲泡脚,然后还帮父亲按摩肩膀,舒缓疲劳。
张玲慧出事后,这是陶德宽第一次在家里感觉到了温暖。他躺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放空一切……
陶笛边按摩边跟他聊天,“爸,我等会能不能约我一个好朋友来家里陪我聊聊天?我好久没见我这个闺蜜了,有点想她了。”
陶德宽睁开眼睛,有些担心的问,“你回国的消息不会传到季尧那边吧?他把你托付给爸爸照顾,爸爸偷偷带你回国总是不好的。”
陶笛肯定的道,“爸爸,你放心吧。我这个闺蜜嘴巴很紧的,不会到处八卦的。我只是想跟闺蜜聊聊天。”
陶德宽点头,“那好。来家里陪你聊聊也好,省的你心情抑郁。”
晚上,陶笛上楼后就找出犀利姐冯宇婷的号码,给犀利姐打电话。
冯宇婷手机响的时候,刚从办公楼出来,她现在每一天都要加班。
看见陌生号码楞了一下,还是接通了,“哪位?”
陶笛压低声音,谨慎的问,“是我,陶笛。犀利姐,你现在在哪里?说话方便吗?左边那个轮子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冯宇婷有些无语的抽了抽嘴角,最近她最烦的就是左轮这两个字,她刚想说怎么可能跟那个花花大少在一起的时候。眼前一晃,居然真的看见某人那辆骚包的跑车停在马路上。而那么欠揍的身影,正放荡不羁的倚在车头,手指间夹着香烟,烟头的火光忽明忽暗的在黑夜中闪烁。
她深吸了一口气,心口暗道真是见鬼。说曹操曹操到?
陶笛这边谨慎的继续道,“犀利姐,我找你有重要的事情。但是这件事千万不能被左轮知道,因为他跟季尧是一伙的。”
冯宇婷听了之后微微蹙眉,不过听陶笛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她抬眸就看见左轮向她走过来,所以她匆匆道,“我现在不方便,晚点给你回电话,你稍等!”
匆匆挂了电话后,左轮那一张魅惑的俊脸不停的在眼前放大,最后定格在眼帘当中。
她暗呼出一口气,“阴魂不散了?”
左轮挑眉,“姑娘,哥这是孜孜不倦?懂?说明哥稀罕你!哥在公司加班到这个点,还没吃晚餐呢。想着姑娘是不是也没吃呢,所以就来这等着姑娘了。没想到姑娘还真没吃。怎么样?哥跟你有默契吧?简直是心有灵犀!”
冯宇婷最近一直被他缠着,缠的脑袋都大了。她把他的电话拉黑之后,他一有空要么就是堵在她家门口,要么就是堵在公司门口。总之,他是阴魂不散了。
她挑眉,“说,怎样才能不缠着我?”
左轮好看的眉头蹙紧,不羁道,“这是个愚蠢的问题,不回答,请姑娘驳回!”
冯宇婷叹息,这个男人的脸皮是前所未有的厚。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不生气。并且,还能应对自如的揶揄和诙谐。
她简直是有点无可奈何了。
正在她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左轮又像是变魔术一样从后背拿出一束玫瑰花,“姑娘,送你的!喜欢吧?哥看得出来,你一定很喜欢!不用谢,哥是雷锋哥哥!”
冯宇婷无奈的轻柔眉心,冷淡道,“抱歉,我不喜欢,不想谢你。”
“为什么不喜欢?”城市的霓虹灯闪烁在左轮那张俊脸上,忖的他的面孔更加的邪魅。
“因为是你送的!”冯宇婷回答的很犀利,一点都不留情面。
左轮也不生气,反而扬唇笑道,“就知道你不喜欢我送的,所以这花不是我买的。在前台捡的,你收留一下吧。别辜负如此艳丽的玫瑰花!”
这句话要是换做正常的女人,反倒会不高兴了。
可冯宇婷不是个正常的女人,她跟季尧一样有智商没情商。她按照常理分析,再看他手中无辜的玫瑰花,下意识的问,“真的是捡的?”
左轮一脸的笃定,“可不是嘛!哥这种身份的人,能轻易去花店嘛?就是捡的!”
冯宇婷蹙眉的瞬间,左轮已经将花塞到她怀中了,“收着,再凑合一下陪哥吃个晚餐吧!”
玫瑰花的阵阵芬芳扑入鼻息,在这个冷风肆意的夜里,倒是格外的沁人心扉。
她看着大朵大朵绽放艳丽的玫瑰,不由得有些心神荡漾。
回神之后,她有些慌乱道,“你等一下,我有东西落在办公室里,我去拿了就来。”
左轮无比殷勤,“我陪你进去吧。”
冯宇婷拒绝,“不行,有门禁你进不去。在这等我。”
左轮也不是个磨叽的人,立刻有些受宠若惊的点头,“没问题,哥等着!”
冯宇婷转身重新进入写字楼,只是她并不是真的有东西落在办公室,而是从写字楼的后面通道偷偷走了。
在路上,她给陶笛回电话,陶笛说是有急事让她来家里。
冯宇婷便直接开车去陶家,到了陶家后,陶笛脸色有些暗淡的把她迎上楼。
冯宇婷坐在她房间的沙发上,挑眉问,“什么事?大晚上的突然招我来?”
陶笛小脸皱成了小包子,坐在她边上叹息。
冯宇婷急了,“到底什么事?说,别磨叽!”
陶笛这才看着她,“犀利姐,你得帮我一个忙。并且,我让你帮忙的这件事你不能告诉左边那只轮子,我偷偷回来这件事也不能告诉他!”
冯宇婷不可思议的蹙眉,“毛病啊,我的事情怎么会跟他说?你干嘛总是把我跟那个花花大少联系在一起?”
陶笛也没心情跟她开玩笑,只说,“我是以防万一,才这么提醒你的。我想来想去,只有你能帮我了。犀利姐,我可能不是我爸妈的亲生女儿。但是,我自己又不方便去验证这件事,所以拜托你帮我验证一下。”
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白纸,白纸里面包着的是父亲的头发,是她晚上给父亲按摩时候刻意留下的父亲的头发样本。
冯宇婷这个人性格淡漠的很,听了她的话后一点没有惊讶,只淡淡的道,“你确定要我帮你去做DNA亲子鉴定?”
陶笛点头,“恩,我只求一个真相。对了,你有熟人在鉴定中心吗?我需要尽快拿到鉴定报告。”
冯宇婷又点头,麻利的收起她给出的两个人的头发样本,“你还真找对人了,我有熟人。我现在就联系他,最快明天早晨就能出结果!”
陶笛有些激动,“这么快?也好,越快越好!!”
冯宇婷起身就打算离开,“那我去帮你办这件事了。”
陶笛情绪很低落,“好,麻烦你了!”
冯宇婷犀利道,“矫情!我走了,出了结果联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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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第二天冯宇婷早晨九点钟就给陶笛打来了电话。
陶笛看着她的电话号码,竟有些紧张,紧张的手指都有些颤抖。
冯宇婷打来电话说是结果已经出了,询问她是现在送给她,还是她直接帮她看结果,然后电话告诉她?
陶笛深吸了一口气,直接道,“你打开看吧,直接告诉我结果就好!”
冯宇婷帮她打开亲子鉴定文件,视线直接跳跃到最后一栏的鉴定结论上,看完了之后,她淡道,“结论显示,你跟你父亲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虽然陶笛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可如今真相真的是这样后,她心里特别难受。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会不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妈妈虽然一直对她不好,可她跟妈妈长的很像。爸爸一直对她很疼爱,怎么就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了?
她在电话里喘息,然后又叹息,最后只梗着脖子挤出一句,“犀利姐……谢谢你,这件事麻烦你帮我保密。”
冯宇婷干脆的点头,“放心,我从不八卦!”
挂了电话,陶笛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发了很久。
父亲似乎精神状态也不好,九点多还没有起床。
以前的父亲,从来都是早起的。
沉默了很久之后,她的眼泪突然滑落下来,顺着细腻的脸颊流到手背上。
温热的泪水打湿肌肤,然后慢慢的变凉……
她站起来,从抽屉里面翻出全家福影集。
影集里面贴了很多照片,不过一家三口的合照倒是很不多。她跟母亲的单独合照也不多,影集里面最多的是她跟父亲的合照。
她在每个年龄段都有跟父亲的合照,每一张照片上的父亲都笑的很满足,很开心。
他的眼角眉梢都彰显着对她的疼惜,怎么会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越看眼泪流的越是汹涌,心里一阵阵的悲凉和失落。
眼前不知觉的浮现母亲昨日在病房内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怨毒,还有嘴角的嘲讽和不屑,她隐约的觉得母亲可能是在装疯。
她匆匆的洗漱,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去楼下给母亲煲汤。
煲完汤,给父亲盛了一大份留下,然后其余的装进保温盒带去精神病医院看母亲。
陶德宽还在睡觉,似乎精神很不好,所以她只让佣人转告父亲,便让家里司机送她去医院。
当她提着保温盒下车走进精神病医院的时候,正在打扫卫生的护工看见她时,微微一怔,低估了一句,“陶小姐你怎么又回来了?你跟你先生不是刚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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