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老夫人其实是不大乐意的,但“救命恩人”这四个字一出,她又不好反驳什么,不然反倒显得自己冷血无情。
“夜深了,母亲莫再挂心,早些回去歇息吧。”
桌上正好有些点心,卫凛顺手拿了几块乌梅糖放在衣兜里,转身进了里屋。
“……苗大夫,您就偷偷给我点甜的,一小口就行!”
沈缨靠坐在床上,一张小脸皱成一团,也不知是药太苦,还是药效确实厉害,此时面色已然红润了很多,不似方才那般苍白。
苗大夫正要回答,忽而听见身后传来卫凛的声音:“你胆子倒是不小,既然疑心那醒酒汤有问题,怎的一口气全喝了?”
沈缨一听,登时坐直了身子:“我帮侯爷挡了一遭,侯爷怎的还说我?说我倒也罢了,居然连口甜的也不给。”
这话中的抱怨和不满,着实将苗大夫惊到了。可令人诧异的是,卫凛不但没生气,反而微微摇着头,将口袋里的糖块轻轻敲在她的脑门儿上。
“下回若还这般冲动,便罚你多苦一会儿。”
沈缨顾不上与他计较,连忙将乌梅糖塞进嘴里,含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如何了?”卫凛问:“关于那毒物,可有眉目?”
苗大夫躬身行礼:“侯爷放心,姑娘喝了药,已无大碍,接下来几日好生休息即可。至于那毒物……小的无能,行医这些年头一回碰见,查不出是何来历。”
“……无妨,你也尽力了。”
“不过侯爷,还有一事,小的需向您禀明。”
“何事?”
苗大夫有些犹豫:“姑娘的毒虽然解了,但小的也说不准,会不会留下某些后遗症。”
沈缨一惊,忙问:“什么后遗症?”
“依照小的行医经验来看,后遗症大多没有定数,个人体质不同,症状也不同。轻则头痛、体虚、畏寒,重则影响五感、甚至……危及生命。”
苗大夫察觉卫凛神色阴沉,连忙跪下:“此事关系重大,小的不敢隐瞒!只不过,若能尽快追查到此物的来历,对症下药,说不定便可避免!”
沈缨听完,心中明白了几分:“也就是说,这症状可轻可重,或许我运气好,碰不上后遗症也是有可能的,是不是?”
苗大夫微微点头:“正是。”
“我知道了。”
沈缨说着,抬眼去瞧卫凛,正巧与他的视线迎面撞上。
广澜侯面沉如水,点墨般的眸子仿若漆黑的深潭,终于将女孩儿盯得有些不自在。
“……侯爷息怒。”
沈缨这个粗神经,这会儿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以及卫凛那来势汹汹面色不善的神情,好像是真的动怒了。
扪心自问,她当时的确过于冲动,若不是苗大夫抢救及时,此刻能不能捡回一条小命都是未知。
“侯爷,小的先下去煎药。”
苗大夫很会看眼色,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躬身退下,顺带将杵在门口的丫鬟也一块儿叫走。
屋子里静悄悄的,沈缨和卫凛大眼瞪小眼,居然就这样默默僵持了好一会儿。一个是怕挨骂不敢轻举妄动,一个是满心无奈却又不知怎么开口,最后只得化为一副佯怒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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