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在土匪窝里,心里怎么能安稳?
两个山匪给我和雪爷松绑后抬来了椅子,我当然不能坐了,雪爷也是站着。
座山雕转身坐在了石雕宝座上,道:“怎么不坐?”
我朗声说道:“有痔疮,坐不住。”
座山雕愣了一下,道:“你们是那个山头的,是来拜山门呢,还是来下英雄帖?”
“有件事,要请大当家帮忙。”雪爷道。
座山雕大笑几声:“什么买卖?只要价钱公道,在牡丹江这片地方,我说了算,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雪爷道:“我有朋友让坐地炮的人绑了。”
“坐地炮,这小子最近是有些狂躁,我也正打算教训教训他呢。”座山雕轻抚着翠玉扳指。
旁边闪出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道:“三爷,咱们总不能白出力吧。”
雪爷道:“你们收了坐地炮的人,那山头不就是你们的了?”
座山雕摆摆手:“八宝罗斯岭周围没什么油水,谁要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若是出不起价,这买卖,就黄了吧。”
尖嘴猴腮的家伙道:“来人,把他们绑了。”
雪爷道:“慢着,看过这样东西再说。”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了那个绣着‘张紫灵’的荷包。
秃顶拿着荷包,跑上了石阶,呈给了座山雕。
座山雕打开荷包看了一眼,从石雕宝座上猛地站了起来,脸色大变:“你是……”
雪爷打断道:“这见面礼,够分量吧?”
座山雕脸色难看,道:“失礼了,鬼猴,备宴招待贵客。”
尖嘴猴腮的鬼猴见座山雕行为古怪,却不敢多问,下了石阶往洞窟外跑去。
座山雕拿着荷包亲自下了石阶,交到了雪爷手上,道:“多有得罪,还望赎罪。”
我简直不敢相信,刚才还蛮狠不可一世的座山雕,竟然变的和颜悦色,还向雪爷赔礼,真是奇了。
不光我好奇,四周的山贼悍匪也是目瞪口呆,窃窃私语着。
不久,大厅里摆好了宴席,座山雕给我们让了座,几个悍匪分座入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雪爷起身道:“坐地炮的事儿,不知如何处置。”
座山雕道:“小事儿,小事儿,鬼猴,你带几个弟兄,去八宝罗斯岭让他们放人。”
“我们一起去吧。”我起身道。
座山雕看向了雪爷。
雪爷抱拳道:“告辞了。”
座山雕起身相送,带人将我们送到了辕门口,两个山匪再次蒙了我们的眼睛。
我拿了短刀,跟随山匪往而行,走了有半个时辰的样子,来到山下解了蒙眼布。
鬼猴带着五个山匪骑着马,我和雪爷也上了马,一行人离开了威虎山,朝着八宝罗斯岭而去。
一路上,我心里都在嘀咕,雪爷的荷包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惜,昨天没有看,着实有些遗憾。
如此一来,雪爷的身份更加神秘了,让人无法琢磨,从他说话的声音来听,很难说他是女子,有可能是故意变声掩饰真相。
下午时分,我们到达了八宝罗斯岭下,山头也不高,山上生长着一些轻松翠柏。
一行人下了马,让一个山匪在山下看马,雪爷走在最前面,我和鬼猴分立两边,奇遇四个山匪跟在后面。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一个灰头土脸的家伙从一颗杨树上跳了下来,手里拿着鸟枪,道:“哪里来的,不要命啦,敢闯我们罗斯岭。”
鬼猴二话不说,拔出盒子枪抬手就是一枪,打中了那人的大腿。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怪叫声一声往山坡下滚去,冲进了一丛荆棘树里,发出了惨叫声。
我心说这土匪干事就是狠,但对那受伤的山匪,也不值得同情,自作孽不可活。
我们上了罗斯岭,一路上并没有遇到拦道的,走到一个寨门前,才有人喊:“暗号。”
“暗你姥姥。”鬼猴又是一枪,那瞭望台上的山匪直接栽了下去。
鬼猴高声道:“里面的人听着,快让坐地炮出来。”
山匪们不知道什么情况,里面一阵骚乱,一个黑熊般的大汉走出了寨门,拎着一根狼牙棒道:“是谁,是谁在这里放肆?”
鬼猴拿着盒子枪,上前道:“你就是坐地炮?”
黑大汉道:“放亮你的狗眼,我是坐地炮的弟弟,滚地雷。”
鬼猴用盒子枪一指滚地雷:“怎么,要跟老子动手?”
滚地雷横着狼牙棒,暴喝一声:“小子,有种单挑。”
鬼猴笑了笑,将盒子枪别在了腰间,道:“别看老子瘦小,用枪,是你得了便宜,单挑,你算是错把鬼门关当天堂路了。”他说着卷起了袖子。
滚地雷扔掉了狼牙棒,道:“哼,老子看你瘦的和猴一样,就不用家伙事了。”
“什么玩意儿,放马过来吧。”鬼猴双手戴着铁拳套。
辕门口的山匪纷纷加油助威:“二当家,威武,打倒他……”
滚地雷暴喝一声,双手握拳狂奔了过来,但见鬼猴如皮球似的弹了起来,临空翻腾,一记飞脚踢中了滚地雷的下巴。
滚地雷喷出一口鲜血,噔噔噔后退了几步,还没站稳当,却见皮猴如风火轮似的,双拳如雨点儿般落下,跳起来狂揍,拳拳到肉,直击滚地雷的面颊。
滚地雷瞬间蒙圈儿了,连连后退,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鬼猴一个飞身摆腿,劈到了滚地雷的脖子上,滚地雷鼻青脸肿倒在了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发出了野兽般的怪叫。
“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鬼猴一脚踩在了滚地雷的脸上,后者整张脸都变了形。
辕门口看守的山匪纷纷侧目,一个个惊讶的嘴里能塞下一个西瓜,那会想到黑熊般高大的滚地雷,竟然被瘦小的皮猴揍翻在地。
我看了鬼猴一眼,心中暗暗惊奇,不得不说,浓缩的都是精华。
这时,一阵吵嚷,一个红脸胖子走了出来,腆着大肚子道:“哪里来的毛猴,竟敢在我罗斯岭放刁?”
雪爷道:“我是来要人的。”
红脸胖子道:“你谁啊?”
我上前道:“你们绑了那两个女孩儿,装什么蒜。”
红脸胖子突然大笑:“哈哈哈,赎金呢?”他补充道:“三千大洋,少一块,那洋妞和美女就留下给我做压寨夫人吧。”
鬼猴上前道:“坐地炮,说大话,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
“你姥姥的,竟敢跟老子这么讲话,看你是活腻了。”坐地炮道。
鬼猴冷哼一声:“看这是什么。”他说完,将一个令牌扔在了地上,令牌上有一个‘雕’字。
坐地炮打了一个冷颤,捡起威虎山的雕牌,道:“您是?”
这时,滚地雷爬了起来,鼻青脸肿道:“大哥,你可要给我报仇啊。”他还没发现雕牌。
坐地炮看了一眼滚地雷,翻身就是一巴掌,将滚地雷的牙齿打落三颗,指着鼻子骂道:“惹祸的东西,滚。”
鬼猴冷哼一声。
坐地炮上前,点头哈腰,赔笑施礼道:“不知是威虎山的兄弟,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鬼猴道:“我是领了三爷的命令,来要人的,你,怎么的话?”
“这还用说嘛,既然是三爷的命令,自然是唯命是从。”坐地炮一脸谄笑。
雪爷道:“带我们去见人吧。”
坐地炮伸手往里一让:“请。”
我们进了寨门,绕过了几座房屋,上了栈道,坐地炮将我们引入了一个山洞之中。
山洞内有不少石屋,只见唐画嫣和爱丝被反绑着,口里塞着毛巾。
“对了,还有送信的胖子呢?”我问。
坐地炮道:“在另一间牢房里。”
他将我们带到了牢房前,只见胖子被绑着吊了起来,一个山匪正准备用鞭子抽他。
坐地炮道:”快,把他放下来。“
那山匪道:“你不是说,要抽三百鞭子吗?”
坐地炮一把夺过山匪手里的马鞭,劈头盖脸就抽那山匪,嘴里骂着:“谁给你下的命令,你看胖爷,多么可爱的一个人,我怎么舍得抽他。”
那山匪被马鞭打的在地上乱滚,惨叫不已,浑身鲜血淋漓。
胖子被放了下来,看着山匪笑道:“小子,这就叫现世报,还想打我吗?”
那山匪痛哭流涕:“爷爷饶命,小的有眼无珠……”
坐地炮道:“还不快滚。”
那山匪浑身是血,连滚带爬往外逃去。
胖子揉着手臂,我将事情简单说了一下,他咧嘴一笑:“看我的。”
坐地炮对胖子和唐画嫣等人赔罪道:“几位,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废话少说,你绑了我们,误了多少大事,对我们的精神造成了多大的损失,这怎么算?”胖子厉声道。
坐地炮涎着脸笑道:“哎呀,胖爷,我给您赔罪了。”
胖子一摆手,瞪眼道:“谁他娘胖了?赔罪,就完事了,你要是不把事情整明白了,让你陪葬!”他说完还勾着鬼猴的肩膀,道:“威虎山的兄弟在这里,你说吧,怎么办?”
坐地炮一脸苦涩,道:“这……我都放人了,还要……”
胖子不依不饶道:“你说的轻巧,想抓就抓,想放就放,真是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上拔毛,这事儿,在我这儿就完不了。”
坐地炮急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胖子转身看着唐画嫣,挤了一下眼睛:“表妹,他们有没有欺负你们?”
唐画嫣会意,假哭道:“表哥,他们摸我,我不想活了。”
坐地炮跳了起来:“天地良心,冤枉啊,没有的事儿。”
胖子卷起袖子,握着沙包大的拳头,恨恨道:“好啊,祸害良家妇女,你要给我一个说话。”
坐地炮咬了咬牙,似乎看出了胖子的意图,道:“这么着吧,我给你们每人一百大洋的损失费,就当赔罪了。”
胖子道:“美得你,三千块,少一块,威虎山的兄弟出马,踏平你的罗斯岭。”
坐地炮打了一个寒颤:“胖爷,你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嘛,山里人,哪有那么多大洋。”
鼻青脸肿的滚地雷说:“大哥,账上不是还有五千大洋吗?”
坐地炮气的直咧嘴,甩手就是一个耳光,将滚地雷打翻在地,道:“滚你妈。”
“哎呀,我不活了,让我死了算了吧。”唐画嫣在一边假哭道。
胖子道:“你答应还是不答应,说个不字,你,知道后果。”
坐地炮咬牙切齿,一跺脚道:“答应,答应了,这下可要破产了。”
胖子又说:“威虎山的兄弟,大老远过来,人家容易吗?”
坐地炮急忙道:“我会包好孝敬的花红礼钱,不会让他们白跑一趟的。”
“这还差不多。”胖子干咳一声:“快,摆宴席,给我们去去晦气。”
坐地炮急忙让人准备饮食酒宴。
众人吃饱喝足,坐地炮将红纸包好的现大洋用木盘端来,对胖子道:“都在这里了。”
胖子抹了嘴上的油,道:“我就不客气了。”他用布袋装了大洋。
坐地炮嘴角一阵抽动,一脸肉疼,又将包好的几份送给了鬼猴等人。
下山时,胖子对坐地炮道:“别送,快留步吧。”
坐地炮红脸发黑,如火炭似的,眼神阴毒,却也不敢吭声。
山路上,鬼猴将我拉到了一边,道:“三爷有东西让你交给雪爷。”
我问:“什么?”
鬼猴见其他人走远,这才从怀里拿出一个黄布包裹的东西,压低声音道:“鹀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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