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拿出来。”于玲玲命令道。她注意到胖墩有一只手始终没拿出来,另一只则随意得多。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她想。
“什么?”胖墩仍旧负隅顽抗,但马脚很快就会暴露。
“裤袋里的那只手。”于玲玲明确范围。
扭捏片刻,胖墩才慢吞吞拿出来,有意伸开手掌递到于玲玲的面前,自作聪明地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空手掌!”
“掏出来。”这个看起来的聪明之举,再一次让于玲玲确信文章就在裤袋里。
“掏什么,水么?”胖墩情急之下又露出一个破绽,绝望地僵持。
“邓玲,去叫廖老师来一下。”于玲玲也不是善茬,回头吩咐邓狗腿。
“好的。”邓狗腿有求必应。
廖祥二是压垮胖墩的最后一根稻草。明知犟不过去,又何必犟得那般愚蠢!识时务者为俊杰,赶在邓狗腿有所动作之前,胖墩把注射器掏出来。接过注射器于玲玲怔了一下,没再说话,尔后直接向讲台走去。
“于老师,还去叫廖老师不?”邓狗腿拿不定主意,在于玲玲经过时问。
“无聊透顶,整了一裤裆的水!”于玲玲置之不理,边走边说。站上讲台,转过身,拿起注射器晃了一晃,然后示意胖墩坐下后,紧接着宣布:“上课。”
拍马屁却被充耳不闻,这毫无疑问是对积极性的重大打击!邓狗腿十分不爽,整整一节课,她伏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连于玲玲提问也罕见地一次手也没有举。
于玲玲并非有意怠慢邓狗腿,只是不想再浪费时间。注射器一晃,既相当于宣告真凶捉拿归案,也相当于提醒同学们不要再去想尿裤子的事,接下来该干嘛干嘛!这种风格使她迅速进入上课状态,带领大家一会读单词,一会读课文,一会回答问题,忙得不亦乐乎。
洗雪裤裆里屙尿的冤情,胖墩心里却反而更沉重,甚至还宁愿一直被冤枉下去!只有那样,注射器来路不正的秘密才能够不被暴露。他一肚皮心事,满脑子折腾:于玲玲会不会把注射器还给自己?会不会问怎么来的?用怎样的说法来应付?如果她铁了心要问,要不要把刘疤子交待出来?会不会交给廖祥二来处理?等等,越想越觉得悲观。那玩意肆无忌惮地躺在讲台上,胖墩感觉一阵一阵揪心!
直到快下课,胖墩才终于打定主意。一,如果于玲玲询问注射器的来路,就一口咬定是亲戚送的。二,注射器绝不能被没收,下课时先礼后兵好好求情,实在不行就抢!三,被梁军冤枉这事绝不轻易放过,毕竟尿屙裤裆里十分丢人,传出去实在难听!
“于老师,能不能把它还给我?”
“你怎么会有注射器?”
“亲戚给的!”
钟声一响,胖墩鼓起破釜沉舟的勇气去交涉,然而结局完全出乎意料。于玲玲像例行公事一样心不在焉,仅仅一句话就把注射器递还胖墩,不但没有为难的意图,还连多余的话也没讲。千忧万虑原来不过虚惊一场,胖墩如释重负,目送于玲玲离开时满脸感激!
转过身,发现尖脑壳、吴疙瘩、黄草墩三个家伙直勾勾盯着手里的注射器,虎视眈眈!
于玲玲这块石头算是落了地,但梁军引发的误解还有待澄清,因此,三个人索要注射器时,胖墩也心不在焉草草应付了事。作为最勇敢的人,吴疙瘩当之无愧拔得头筹,令尖脑壳和黄草墩遗憾得不行。不过他还算大方,叫上二人一块去沟里玩。
“胖墩,裤裆干了没?”回座位经过邓狗腿,被她一句玩笑臊得脸上红彤彤。
“无聊!”胖墩骂。
“无聊的人才尿裤子,哈哈哈!”邓狗腿笑得赤裸裸,花姿乱颤。其他女生也同样是嘲笑表情,让胖墩恨不得在地上挖个坑钻进去!
这件事明显对胖墩造成心理阴影,以致于此后一直打不起精神,整个下午都在昏昏入睡,偶尔醒来也是迷迷糊糊。也是奇了怪了,平常经常做梦的他,这次睡觉竟然连梦也没做一个!
老师们对胖墩打瞌睡早已习以为常。
对不少老师来说,少一个金刚听讲不是损失,而是福利,这样就可以被少牵制一分精力。而且,胖墩打瞌睡向来本本分分,从来不用打呼噜那种下三滥招数来跟他们分庭抗礼,既然相安无事,又何必自找麻烦!关于这一点,除廖祥二外的老师们都有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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