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薄唇透着暖烈,与他深邃的眸一般噙满火光,但赵重幻依旧从他不曾用力的手上感受到了他的克制与收敛。
惟他唇上的温度还是从她的掌心不着一言地侵入全身骨血,令她心口再次发起颤来,双颊染晕,瞳眸含水,盈盈似湖上满月,粼粼若鲤潜泉底。
默了顷刻,她才竭力敛去自己浑身又起的悸动,低低追问道:“你抓了阿莫颉后,可问出什么来了?”
谢长怀恋恋不舍地放下她的手,顿了顿随之眸色凝重道:“他的所言与你猜测一致!那落伽血蛊的目标便是心头血,而且血蛊还会------”
他翕翕唇,欲言又止。
“还会怎样?”
赵重幻星眸如练,并无惶遽,甚至还敏锐地一转念揣测道,“莫非那血蛊——最终是想吸尽心头血,与寄主共死吗?”
谢长怀瞳底藏着激荡,但他神色依旧平静,默了默,沉沉颔首道:“阿莫颉说血蛊会在心房内生出子蛊,以心头血为食,待血脉吸尽,与寄主共亡!”
赵重幻却神情淡定,眼中甚至露出些许困惑,细忖了番又道:“蛊虫一般以寄为生,而与寄主共死存在的蛊毒确然比较奇特!”
继而她垂眸苦笑了下。
“想来当日下蛊之人着实费了心思!一个不及始龀的小娃,如果不想让其活下去,只要一刀即可毙命,委实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谢长怀脑中浮现出周溪濂的所言,目光有些复杂:“也许,这跟你的身世有关!”
赵重幻也念及普宁郡主与郡马失踪的种种传闻,不由习惯性地开始探论起来。
“普宁郡主一家失踪的时间倒确实与文师叔救我的日子相符!但是,普宁郡主乃尊贵的皇族,按理不该会与江湖上这种阴毒的血蛊牵扯上干系!”
“倒是郡马出身,据说是江湖世家——我想,当年失踪之案的真相八成更多的是与郡马相干!”
谢长怀道:“毋论你的身世与荣王府相不相干,但阿莫颉一直在寻你却是真的!他被授命以骨笛之曲到处试探,以便寻找到当年中蛊后却逃脱的孩子!”
赵重幻意蕴沉沉地盯着一侧微跃的烛火。
少顷,她转眸望着他,若有所思道:“他一个番僧,寻我到底有何目的?你既当初认识于他,可了解他的底细?”
“我这些年回到临安府的次数并不多,但是回来总会寻空去昭庆寺禅修一次,主要目的便是替家师探望故友——昭庆寺的主持方丈德源大师是家师故友!”
谢长怀娓娓道,“阿莫颉去年便来到昭庆寺,而冬日年节前我方与他结识!对他的底细算不得了解,后来遇到你之事,我才开始真正留心于他!”
“我原本遣人暗自跟踪于他,是想看看他与你的蛊毒可有何渊源!但是,没料到你被皇城司缉拿后,他立刻便去了长明寺!”
“据我所知,长明寺之前已经屡次三番邀请他前去说法,但是一直没有成行!却在你被缉进了皇城司后,他立刻便同意长明寺之约,其中缘由不得不令人细思!”
“而那日凌晨,你蛊毒发作之际,恰也是他在长明寺说法之时!”话及此,谢长怀的眼神愈发冷寒。
赵重幻望着他,眸光却切切地晃动了下,宛若蕉下清露,月中乌影。
原来,自彼此萍水相逢之初,他便已然开始筹谋各种襄助到她的可能,与当时他绝口不提的那些细节一般,不着一言,却邃入人心。
“如此,你那夜才不声不响地扮了卫三哥潜入皇城司来救我的?我都将玉无暇还给你了,你不该是气得再也不理睬我了吗?”她喃喃道。
他抬手轻拂过她鬓角的发,温柔而笑:“傻!如何舍得不理会你!”
赵重幻勾住他的衣襟一角也笑起来,心肠骨血内刹那间更仿若鼓涨了一股春风般,饱满又轻盈。
“那他可有说出解蛊之法?”对视片刻,她继续问道。
谢长怀颔首:“确实说了!解铃还需系铃人!血蛊既然出自西域,我们自然也需到西域方可解!所以我才亟需马上营救你出平章府,以便能尽快启程带你去回鹘!”
“回鹘?”赵重幻一时诧异。
“是的,血蛊驯养之条件非常苛刻,惟有回鹘的一处神秘地界符合他们的要求!而当年,我跟凉声曾路过那个地方!”
谢长怀神色肃正,“回鹘山高水长,冬日严寒又来得极早,所以即便即日就启程,赶到那里也可能是夏日将尽时分!我已经遣人先去寻找确切位置,这几日我们尽快出发,赶到回鹘与他们汇合!”
赵重幻听到此节,恍惚间,似终于有几分参透那晚他所言之“信他”究竟是何意了——
不自禁的,她的远山眉微蹙了蹙,而一直注视着他的奕奕星眸也若有所思地沉静了下来,目光有些幽邃地转向别处。
谢长怀见她忽然开始沉默不语,不由抿了抿唇,齿关轻叩了下。
顷刻,赵重幻蓦地醒神般转眸看向他。
但她却未曾马上开口,只是思忖地盯着他。旋即,她似有所悟般低声问道:“前日,平章府问清轩内木鸿声的那一出戏是你故意安排的吧?”
谢长怀闻言眸色一晃,俊美的面上隐约流露出几分迟疑:“我——不是故意想隐瞒你的!”
赵重幻摇摇头,她意不在此,更在乎的是问清轩那出戏其中到底有何曲折跟关窍。
她伸手一把掩住他的唇,也替他敛去所有的欲言又止跟踌躇不安,清绝的面上遽然还生出几分戏谑欢喜的意蕴来。
“你别说,让我猜猜——”
她水漾的眸中甚至还闪动着星海起伏的掠影,颇有兴味地猜测起来。
“你是不是早算准木鸿声定会怀疑于你?”
“所以将计就计,故意让他寻到卫三哥的隐身之所,随后在他们自认劫持到对方时,又找机会从中用王进调换了卫三哥,最后让木鸿声在贾平章面前亲手扒光他自己的颜面?”
谢长怀从善如流地一动也不动,任由她的掌心与他的薄唇紧紧贴合着,只管用如泉的眸光注视着她。
“------当时我也觉得木鸿声的态度比较不寻常,虽然他这个人颇为刚愎自用,自以为是,但心机跟分寸却还是有的,不该那般一意孤行,一心想要直接揭穿我!”
她自然忆起那次在玉立堂的庭院内,木鸿声似中了邪一般莫名其妙自己跳进小池塘内的举动,眼前之人曾承认是他用了甚法子操控了对方。
“还有,便是那把火,起得也着实蹊跷!对了——”她放下掩住他口的手试探问道,“彼时,那个救我的中年仆役可是你?”
待得到某人如实的答复后,她哑然失笑,点点他鼻尖,“我还说你跑哪去了!原来又换了张脸!”
就知他绝不会放她一个人面对那些魑魅魍魉的,果然是他!
“那你被木鸿声击中,可有碍?”
她似想起甚般神色一变,径自就想去撩他衣袍察看他当时的伤处。
谢长怀笑着拉过她的手,放在掌心温柔地摩挲:“无碍!他还伤不了我!”
赵重幻面上一松,继续道,“那时,木鸿声攻击我时,华山一直没有用自己的兵器,反倒去夺了其他人的一把长枪。我当时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一时忙乱也来不及厘清头绪——”
她熠熠的眸子里满溢终究堪破的练达跟欣喜——
“是你让他们在那长枪抑或还是木鸿声身上动了甚手脚对吧?如今想来,那把火确然起得也甚为及时!”
“那把火不过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他眸底幽光一闪,转而有些冷峭道,“但是,木鸿声这个人确实也触了我的底线!一把火,算是一点教训!”
“看来王进也触了你的底线了!”她揶揄。
谢长怀挑挑眉,不置可否。
赵重幻醒悟地点点头,旋即又似笑非笑地定定望着他,轻声问道,“我自曝身份之举亦在你的谋划之内吗?”
谢长怀并未言语,惟迎视着她,一时二人目光缠绕在一处。
“看来是的!但是,为何呢?”
赵重幻望进他墨黑的瞳,似在探寻,又似自言。
寻根究底到了这一步,倒委实有些参不透他的意图,见他不语,她便拧着眉也沉默了下来。
谢长怀看着她,邃若空山的眸沉敛安静,但是于无人能察的深处却隐隐似有几分风云动荡,不绝如缕。
过了片刻,她却敲敲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似乎放弃了苦思冥想的尝试,咕哝道:“想多了头痛!算了,不想了!”
随之,她扯了扯他的袖子,抬手作揖,一脸兴味盎然之态:“不知长怀公子——现在,可否向小女子我透露一二呢?”
见她笑盈盈地瞅着自己,目光坦率又赤忱,这情状令谢长怀一愣,旋即失笑,瞳底深处不为人知的风云也骤歇。
他本能便执起她的手,再次置于自己温热的唇上又摩挲了几下——
他今夜似乎格外偏爱这个满含宠溺的动作!
“不准撩拨!”
见他又开始这蛊惑人心的动作,她不禁羞涩地几欲缩回自己的手,但却屡挣不脱。
“好好应答我的话!”她故意板起清妍的小脸睨他。
谢长怀形容却更是肆意了几分,居然直接唇齿轻启,一下子含住将她纤细柔白的食指,还微微用力轻咬了一下。
赵重幻霎时倒抽一口气,直觉一股酥麻之意窜上自己的脊骨,心尖揪缩,浑身的血脉更是直袭粉颊,骤地满面霞色绯然。
“你、你——”
她张口结舌,悸动难言,既想夺回被他轻咬的手指,可周身却又似被抽了力气般,一时松软到无以复加。
“若我说——谋划你自曝身份确然是为了救你,你可信我?”谢长怀明知答案,却还是不自禁凑上她耳际低问一句。
他磁醇又暗哑的声音如同他轻咬的动作一般,厮磨耳鬓,轻捶鼓膜,酥麻身心,直搅扰得眼前少女浑身僵直,不敢稍动。
她怔忪地盯着他,纯澈的眼神若林下小鹿一般倥侗又生涩,口中却还不服气地咕哝着:“你就是故意的!”
谢长怀闻言笑着挑起眉,眼神灼灼,不置可否。
旋即他又轻咬她手指一下,一语双关道:“对,我就是故意的!”
赵重幻摒住自己心口怦然不歇的骚动,用力瞪他。
他却笑得愈发纵情恣意起来。
“再不说实话——我便要将你撵出去了!”她羞恼更甚,娇赧地抬手捶他。
他却眸色熠熠生辉,亮若灿星。
接着但见他俯身就一把揽她入怀,顺势还将脸埋于她的脖颈间。
软香温玉,新蕊娇花,他一味作乱。
她着实被男子的气息扰乱得神魂失序,一时想推开他却又绵软无力。
待缓了几息,她才忍不住揉捏了几下他的耳垂,娇嗔道:“真要撵你出去啦!快点好好说话!”
片刻,埋在她脖颈间的男人才施施然抬头,眼波如粼地缓缓挣出几个字:“别撵!我说便是!”
少女掰正他的俊脸不准其再乱动,一瞬不瞬地瞧着他,月映桃花一般的面上皆是看好戏的神气,老神在在地等他解释:“我听着呢!”
他俯身望着她近在咫尺动人的眉眼,声柔若水:”我请母亲去求了一道太后的旨意——”
赵重幻一怔,松开他坐了起来,神色踌躇道:“旨意?可与我相干?”
谢长怀笑,边扶她坐定边点头。
“所以你需要我主动现出女儿之身,好被招进宫去?”
她不解,“可凭何由头呢?太后娘娘总不会平白无故招一个民女入宫吧,况且还是被平章大人给按了罪名的民女!”
“如若这位民女既是状元公文大人的义女,又是谢府公子心慕之人,你说,太后娘娘会不会下这道旨意呢?”他轻抚着她的发,柔声反问。
此言登时令赵重幻心弦乱震。
她不由喉口有些发紧,瞳内更是若六月大雨中西湖的波浪一般,激荡起伏,涌岸流石。
“我会连累你跟师叔的!”怔了半晌,赵重幻才挣出这一句。
她明了他此举无异于公然与平章府对抗,即使是太后母族,亦后果难测。更何况,他在谢家本就不受待见,这番举动,势必要受到族人强烈的抨击斥责。
谢长怀却揽她入怀,用下颌轻轻摩挲着她的发顶,顿了顿才低低道:“甘愿为之,何来连累一说!只要能将你从平章府先救出,其他自然有法子解开!”
赵重幻仰头痴痴望着他。
“又犯傻了!”他揉揉她的发。
她笑。
“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吗?”他端详着她动人的眉眼,还是忍不住问出声。
“你想我怪你吗?”她自早就悟出他适才那番缠绵举动的因由,她倚在他怀中,抬手轻拂过他微微起皱的衣襟,“从你说‘信你‘二字开始,我便两不相疑了!毋论你做什么,总有你的道理!”
她想起彼时问清轩内她满心的紧张、急迫,不由轻抓住他袖子,眸色端正,郑重其事道,“以后再遇事,你切须应允我一条——”
他凝视着她:“你说甚么我都应允!”
她失笑,拍拍他,随之严肃道:“你需护好自己!其他,皆不要紧!”
他一愣,转息眸光颤动了下,而揽住她的臂弯愈发紧密,似恨不能将她藏入怀底、嵌进骨血。
一时,二人心若有双丝之网,千结交织,密布缠绕,饱满似春潮初盛,和风沁怀。
默了片刻。
“那最后,”赵重幻又思及荣王府之遇,“我却是被荣王夫妇从平章府救走的——那你之所谋——”
他道:“此事委实出乎意料!周颐之言我也来不及查实,惟有继续之前的谋划!不过,当时情势也着实混乱,我便遣人将宫中内侍拦住,他那旨意这不也就没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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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情浓絮语,也解开这些日子以来赵重幻的诸多忧虑跟困惑,可待心绪平复后,她脑中另外的疑窦再次浮了上来。
“你再说说那番僧阿莫颉,他背后究竟有何人授命?”她继续好奇问道。
“阿莫颉是受了师命来中原周游寻人的,而他们身后之人应该是目前的吐蕃僧主,萨迦法王!”
谢长怀道,“十三年前,普宁郡主一家于洪州失踪,而彼时萨迦法王确实也在中原,那时他人在熙州府,是为北地朝廷的皇室行灌顶之礼而来!所以,普宁郡主一家失踪,也许与这位萨迦法王也大有干系!”
“一个西域僧主,能与大宋皇家的郡主有何干系!”赵重幻思忖道,“看来郡主一家失踪之谜十之八九确然还是与郡马的江湖身份大有渊源!”
谢长怀也颔首以应。
“你之推测极有可能!”他道,“其实,这桩失踪疑案还有一个人能佐作你的猜测!”
“谁?”赵重幻好奇地偏眸看他。
“你在皇城司是不是结识过一个男人?据说当时你蛊毒发作,还是他示的警!”
提及此人时,谢长怀的眼中莫名沁出了几分冷峭之色。
赵重幻见他神色转冷,不由有些诧异。
“你所言之人可是彼时住在监牢隔壁的那位胡子兄?”
她自然也立刻想起皇城司大牢内住在隔壁的那位将粟米粥喝出山珍海味之感的大胡子狱友。
“就是他!”
谢长怀微蹙了墨眉,“此人不但识破了你的女儿身份,前夜还曾专门乔装潜入了平章府,目的就是想要见你一面!”
“竟有此事?不过,在皇城司我就觉得他不同一般,倒真是个高人!”
赵重幻不及细思其他,惟对于大胡子这么快从皇城司大牢脱身一事倒着实有些惊住,她不禁有些兴致勃勃追问,“他如何出的皇城司?”
“雕虫小技而已!”
谢长怀自早就遣人去追查了一番周颐的底细,“他买通了皇城司的狱卒,行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
接着,他便将“飞燕子”的掌故简单说了一下,直听得赵重幻星眸圆睁,忍俊不禁。
梁上君子“飞燕子”的传闻她也曾道听途说过一些,却没料到竟就是那位颇为粗犷的胡子兄,倒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狱卒岂不吃了闷亏!”
她失笑摇头,“这人倒颇有些心机!不过,他一个盗贼能与普宁郡主一家有何渊源?”
“此人正是十六年前江湖上传闻一时的星陨剑周颐!”
“星陨剑周颐?”赵重幻有些诧异,略微思忖了下道,“可是我大师兄曾提过的那位‘星陨开刃,山海互换’的星陨剑周颐?”
谢长怀点头:“正是此人!据说他与荣王府的郡马乃有结义之谊!”
赵重幻恍然点头,她还想问下去,但是谢长怀却扶她躺下。
“夜深了,你该先歇息了!”
他温柔道,“你的身世真相暂时也不得分明!既然你自己本就想不起过往来历,那关于普宁郡主与郡马的遭遇也就不急于一时了解了!待你身体好转些,我自会安排周颐与你相见!”
“我就是有些好奇,既然周颐知道郡主一家当年的遭遇,却为何未曾及时送信到荣王府,徒让二老空守期盼,不知归期呢?”赵重幻拉着他追问道。
她想起午后去见荣王妃之时,后者抑制不住的眼泪跟欲言又止,她就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也看得眼眶红殷,心口发酸,更何况他们还认定她便是嘉云县主!
可愈见如此,她就愈不敢轻易相认!
但生怕有朝一日真相大白,眼前一切美好皆被辜负!何况,她还身中诡谲的血蛊,压根儿不知还能否有活命的机会!
谢长怀也不隐瞒,目光沉敛道:“他只说当年在东昌县城东的青原山上发生了一场血案,可惜他未能及时赶到相救!待他匆匆赶到时发现郡主的护卫十数人皆已悉数遇害,还被人丢下山谷!”
赵重幻适才还舒展的眉头渐渐紧蹙了起来,神色也显出凝重。
庐陵东昌的青原山?一场血案?
这似乎确然与她幼年时噩梦中的场景有相符之处,也与文师叔救她之地所差不远!
“而他后来又在山谷内的另一端寻到了郡主、郡马还有小公爷的尸骨,他们的面容、身体已经被人屠戮难忍,但是基本形貌尚在!”
谢长怀细察着她的神色,缓缓道,“不过,他唯独没有找到嘉云县主!”
“周颐为此非常自责,又觉得嘉云县主必定尚在人世!于是这十来年,他四处漂泊,竭力寻访,以期带着县主回来以缓和荣王夫妇丧亲之情,同时告慰郡主、郡马在天之灵!但至今他都一无所获,直到在皇城司遇见你------”
谢长怀停住话头,而赵重幻也一时沉默无语,眉蹙如谷,转息便抬手又开始敲打起自己的额头来。
“怎么?又开始头痛了吗?”
谢长怀见状立刻担忧地用掌心抵住她的百会穴便要输入真力,却被赵重幻一下子按住。
“别浪费内力!”她勉力一笑,“我不过就是想到幼年的一些梦境有些头疼罢了!真不碍!”
她注视着他,眸色风雷杂陈,隐隐还透着无法言说的疲倦与沉重,“如若可以,明日我想与那位周大侠见一面!”
谢长怀不舍道:“不急于一时!”
赵重幻却淡淡一笑,握住他的手道:“如今,一时一世都不是我能选择的了!你为救我已费尽心力,我岂能辜负!不过,离开之前,有些事兴许能了,那便了一了吧!”
他齿关轻扣,情知拗不过她,惟颔首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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