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赵重幻飞身疾步到了昭庆寺的后山门,而隗槐跟另一个差役在门口正与打扫的小沙弥闲话。
“隗槐,刚有人出去了吗?”她急急问道。
隗槐一愣,翕翕口,吃惊道:“你怎么知道?适才我们刚到时,这位小师父说有个年轻相公方离开,那人说有急事,我们想着也不是你提到的柳问卿之父,所以便没------”
赵重幻不待他说完,就忙问停了手上扫帚正瞧着她的小沙弥:“小师父,那人长相如何?着何样颜色衣袍?”
“着了普通的青色棉布衣袍,不过戴了青竹头笠,没瞧清样子,说话倒很和气!看起来像来赶考的士子!”一早便来了这么几个差役,小沙弥自然也看出其中关节,回答越发仔细,“对了,那人是来找柳居士的!”
赵重幻一听此言,瞬间一敛袖,人又不见影子了。
隗槐早对此见怪不怪,其他立在一侧的二人不由愣神,只觉得自己眼花,不自禁用力揉揉眼睛,试图看清赵重幻的踪迹——
“别找了,她早就不知跑到哪去了!”隗槐斜靠着后山门边的一株碧桃上,他虽没明白赵重幻冲将到此寻人的目的,却甚是笃定道,“放心吧,重幻不会让那人跑了!”
晨旭已然丝丝缕缕,东天的霞光越发绚丽,晕影似湖州绣娘的飞针走线,嫣彩凝紫。
朴素的昭庆寺禅房内。
谢长怀听闻刘捕头一言,便转身望着对方,目光温和道:“差爷有何要询问的,还请直言!”
刘捕头见对方品貌不凡,俊美甚极,却不似柳问卿那天人之姿蕴着几许读书人的细弱缠绵,他朗润明亮,湛湛如高阳透入。此人虽一身简素的衣袍,但布料却是名贵的方胜暗纹缭绫,乌发上束着的顶冠亦是莲花墨玉,玉石沉韵。他自早已看出此人身份非富即贵,可是如此富贵少年郎,却在昭庆寺的禅院里精修,委实教人心生奇异。
“县署办案的基本流程,还请小相公、住持大师莫怪!”他抬手揖礼问道,然后他又回头对住持方丈也行个礼,一口气抛出了一堆问题:自缢伤者姓名,年岁几何?家居何处?作何经纪?有无家人往来?缘何来到昭庆寺?又因何自杀于此处?
住持方丈合什念着阿弥陀佛,细细解释道:“柳居士名讳柳承宗,海宁人氏,今年五十一。柳居士自前年来到昭庆寺捐助了一份很是丰厚的香油钱后,便每年春日来此清修月余!”
“他家里有个儿子,今年也来行在赶考,香会那日曾来过!”富态的胖居士积极插话道。
刘捕头点点头,向着谢长怀继续问:“小相公进来时,除了自缢者上吊外,可有什么其他异常?”
谢长怀墨眉微扬,神色浅淡,却直白反问:“差爷是甚意思?是觉得有人强迫柳居士自缢吗?强未强迫,谢某不清楚,我们进来时就见他自悬于梁,我将他从上面放下来的!或者,差爷也可以查勘一下他的伤处,看是被人强迫的,还是自悬?”
刘捕头一听此言,心里不由暗暗吃惊,虽然他查勘绳索痕迹基本推断柳居士是自缢,可还是得询问一下其他的可能性,没料到此人倒是极为敏锐,知晓通过查验伤处可看出是否遭人强迫。
“小相公所言甚是!”刘捕头揖揖手,说着便去查看伤者的脖颈处。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