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逸之神色一凛,刚霍地坐了起来,这时就听随侍在外间的那日松正小心而急促地敲了敲舱门。
“先生,好像有水匪上船了!”那日松低沉的声音蕴着焦灼与担忧透门而来。
伯逸之闻言眸色一紧,遽然利落地从榻上跃下,动作敏捷地扯了一件袍衫,套上靴子,大步往舱门走去。
“可去通知二先生了?”他拉开门,边套上袍子,边沉声问道。
门边上,那日松一手提着风灯,另一只手里已然握着之前暗藏在箱笼中的兵器,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伯逸之。
而正时刻注意着舱房外动静的拉扎和听见开门的声音,也神情严峻地回头望了伯逸之一眼。
“孟和已经去支援巴根、哈森他们了!”那日松低声急道。
伯逸之疾步走到外舱门边。
“先生,我们可要冲出去?”拉扎和警惕道。
伯逸之扬手示意拉扎和噤声,他侧耳专注地听了片刻门外情况。
此刻,就听舱房外已经一片混乱,呼叫呵斥之声掺杂在门板敲打和奔跑的慌乱无措间,时而还有火把、风灯的刺目光亮闪过,教躲在舱房内的人看得都触目惊心、惊惧惶惶——
外面看来已然一团混乱了。
这艘商船比较普通,除了伯逸之一行,还有一些带货往大都而去的商人。
这些商人他们出门一般往往都只是携着三两伙计,再与相识的客商彼此结伴北上。
若是战乱年头,他们还会雇点人一路保护,但是最近几年相对比较太平,是故为了省钱,护卫的开销便也是能略便略了。
而且一般途中商船夜间歇息也会尽量停靠在官府特意修缮的水坊附近,一来便于船上人上岸走动,二来商船聚集较多,水匪河盗也忌惮一些,不敢明目张胆地上船抢劫。
伯逸之他们从北地来时,一路都有相安无事,并未碰上水匪劫持。
不想回去的路却坎坷曲折了起来,第一夜夜宿便有水匪河盗光顾了。
可是,怎么会有盗匪在水坊附近打劫呢?
他们不怕暴露行踪吗?
伯逸之觉得此事蹊跷又怪异。
“水匪上船无非就是想劫一点财物!”
不过伯逸之思虑了一下,还是转头低低对那日松道,“那日松,你去将那几个重要的物件放在牛皮囊中藏好!其他的东西,不用在意!”
那日松马上照办。
这厢,刚准备好,只听舱门遽然被人拍得巨响——
“都给老子出来!滚出来!”
一听就是水匪嚣张、凶狠的嗓门。
拉扎和浓眉一拧,神色戒备而凝重,手上弯刀也牢牢握在手中。
他们一行人,都是马背上翻腾、久经沙场的宿卫,行军打仗不在话下,但是草原部落却有一个弱点——
皆不擅水!
“快他娘的出来!再不出来老子要踹门啦!”水匪高声恫和。
伯逸之神情一凛,目光却依旧沉静,他示意那日松与拉扎和将弯刀藏好,然后霍地拉开门,故作慌乱道:“别踹,别踹!”
门洞开,火把燃烧的光亮烈烈刺眼,三个面上罩着黑布巾的粗壮水匪正气势汹汹地瞪着他们,有人手里还抓着一捆缚人的麻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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