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这些天,安娜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其实她只是一时感到气愤而已。换作是谁都会这样,毕竟她可是她的亲弟弟,是那种眼睁睁看着兰卡从母亲的肚子里滑出来的那种——可是现在,他们究竟是什么?
弟弟为了自己的想法委曲求全,其实他并不远与她进一步拉近关系,她知道。可是她仍然没有对他放出一句话,告诉他“你可以随意做自己的选择,我还是你的姐姐,并且只是姐姐而已——”她不敢这样说,因为她并不知道这样的话说出来她究竟会变成什么。
臆想真的会令人精神衰竭,幸好这种假意的爱情的建立让兰卡更多的会履行一种做丈夫的责任,不在在意与安娜过于亲近了。当她疲惫的时候会直接背上她,当她困倦的时候会奉劝她休息,这可不是兰卡的本意,从他那张脸上就可以看出来。最主要的是,他不会将她当作姐姐了,妹妹?或者是一个孩子?她也不管那么多,她觉得自己是在刁难她的弟弟,可是安娜却觉得享受,并不像应有的那种不安。
回去的路已经走了多天,森林的变化几乎可数,伴随着的也是肉干逐渐吃完,他们的路途也与水流渐行渐远。不过,这里茂密的森林却能够提供他们足够的依靠,并且,从这里甚至可以找到食物了。既不是那种干巴巴的存粮,也不是只有着淡淡甜味的草茎,而是可以被烘烤的香喷喷的肉。鉴于两个门齿兽也在渐渐长大,这里也为它们提供了捕猎的机会。
而这时,他们正在树荫下小憩,确切的说只有安娜自己在休息,而兰卡则在割肉,生肉,用绳子穿起来晾干以便在突然找不到食物的时候食用。自从做了他的“妻子”之后,安娜觉得自己饮食方面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光是就这一点来说,她也完全不愿意放弃这种生活。
这么说她这种做法还有好处?
她不愿这么想,只在轻抚自己身边卧倒的“小狗”的毛发。它的毛发浓密厚实,完全不同于兰卡剥来给她垫脚的毛皮,现在看来,这双新鞋子还很有用,但时间久了,毛发就不免会被磨断,而脚下踩的不过是薄薄的一层。也许,凶猛的野兽还会顺着这张皮的气味来将她的双脚咬掉呢!而这件事是发生在她将这双鞋子替换掉之前,还是之后?
安娜觉得自己已经有些想要逃避问题了,兰卡不跟她说话,她也赖着脾气不与他说话。这样对姐弟关系并不好,尤其是对不纯洁的姐弟关系——于是,她还是决定先开口。
“你有没有想过给两个门齿兽取名字?”她说,“你知道,方便称呼嘛!”
“没有。”他硬生生地说。
“为什么?”
“应该是没有这个时间吧?”
“想一想,你现在不是有时间吗?”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主意?”兰卡说。
“我没有,所以才找你商量。”
“那就不取吧——”
“你怎么这样?”
“怎么了?”
“不,没怎么。我是说——”安娜说,“如果它们是两个孩子的话,没有名字恐怕不太好吧?”
兰卡怔了一下,“可是它们并不是孩子,只要你打一个口哨它们就会过来。”
安娜瞪了他一眼,“如果是我们自己的孩子呢?”兰卡明显慌张了,但安娜却没有,因为她知道自己只是在看他笑话而已。
“这恐怕很困难……”
他竟然没有直接拒绝我?难道在他的心里已经了解那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对此怀有憧憬?不,兰卡最多只是被吓坏了而已,至于他怎么服从她,她已经不再怀疑。他会为他所谓的“拯救世界”放弃一切东西。
不过,这仍旧改变不了他还是个孩子的心态,他羞涩的面孔就直接证明了这一点。
“我并不介意为你怀上一个孩子,毕竟你是最好的选择。”
“你想让孩子一出生就经历这些磨难吗?”
安娜抬头看了他一眼,“我觉得现在的情况在越变越好,兰卡,也许你应该改改你的想法了。这个世界本来就在变化,但是总有适合我们生活的地方——”
“可并不是在这个地方。”出人意料的是,兰卡竟然打断了她。
“你的担心并不靠谱。”
“姐姐,你不能逼迫我这样——”他勉强说,不敢看她,无论是用余光还是直视。
“怎么?你是说你可以反抗我?即使我白天不能做什么,但夜里我可能会偷偷的……可能会是一些你从未想象过的场景,总之,你无法避免新的生命出现。”
她不是猜不到兰卡接下来的选择,无疑,兰卡选择了躲避,而躲避的时间也长不了。兰卡这一生见过几个女人呢?安娜想,尽管他的年纪还不大,她就已经为他担忧起来,这个想法要多过她思考自己。
什么在他心中是最重要的?他的梦想无疑。他总设想自己可以无限地奉献自己,却从来没有为自己思考过什么,这种想法真是可怕,安娜从来没有见过。即便以现在的相处状况来看,兰卡也处处履行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职责,这职责说起来有些浮夸,甚至还过于虚假。其原因在于他并不知道别人是如何做的,他只是大概知道该怎么做。
对安娜来说他太傻了,这样下去即便他完成了他所要做的一切,最终也不会有人心疼他,他一样也得不到什么。或许会有一个空有的佳话来传颂他的故事,或许会有几个人在他去世后的几年中纪念他,可他还是一样会两手空空死去。如果以后事情有了进展,他遇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女人,却免不了会受骗。看看他现在的性子,估计可能连争取都不会争取!这完全不是她想要的样子,她不想让这种僵硬的关系持续下去,如果以牺牲她的幸福为代价,她至少应该教会兰卡应该怎么面对女人吧?
想到这里,好像她的所作所为又有了值得供奉之处,只不过一点苦涩从心中淡出,不过不要紧,这只是一点点而已。
兰卡果真回来了,他手里的东西证明了他的每一次离开都会不虚其行。他真的很会照顾人,而且对于亲人能够容忍一切。安娜对自己的行为后悔,不过她觉得救赎的方法并不是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而是让他变得与现在不一样。
他能在男人或者其他的事情面前识别是非,但是如果涉及到女人的话怎么办?安娜决心解决这个难题,而且这样也会让这个枯燥的路途变得更有趣一些。
“你是不是带着答案回来呢,我的好弟弟?”安娜的目光变得比刚刚还要放肆。
“没有。”他丢下东西,“我需要一点时间考虑考虑。”
她的心动了一下,这个是不是也要教他一下?她想还是不必了。
“你需要多少时间?”安娜不打算给他留下任何机会,“这又不是一个很难的问题。”
“我担心我无力照看孩子。”
“你照顾我不是挺好?”
天呐!他又无言以对了,这跟印象中的兰卡完全不是同一类人。
“我不知道。”他说,“或许——或许我可以尝试一下。”
这次安娜有些傻眼了,兰卡那委屈的眼神真叫人怜悯,就好像一轮红日在哭泣着落下山头似的。可是,尽管他那样说,他却依旧没有任何行动的意思。如果这样的话,他为何不直接拒绝呢?还是担心她再一次生气,然后说出令人心痛的话?
能够看透兰卡的弱点安娜也算是解决了一大心事,她以为一路上自己总要欠着他的。这样一来,她反而完全有理由以姐姐的身份教训他了,而且可以肆无忌惮地骂他,反正他不会生气,也不会赶她走。不过既然她能发现他的这种弱点,想必别人也一样,这就给了他们可以利用兰卡的机会——无论男女。
他的经历太过狭隘,遇到女孩子他的理智便会不受控制,对于有心计的男人来说,也一样能够让兰卡顺应他的思想。不知为何,安娜觉得兰卡的这番怜悯是对所有人的通病,亏得他没有遇到过什么坏人,否则单纯的他怎么斗得过他们呢?
光影笼罩下的丛林中淌过丝丝微风,让人舒服惬意。而伴随着天色渐晚,安娜知道一天中最期盼的休息时间就要到了。但是今天她的心却难以平静下来。她知道这是因为她的想要改变弟弟个性的心绪在作怪,在她看来,她已经偶然逃过了许多颇有心机的人的控制,这显然是老天给她的照顾,而老天之所以给她留了一条路就是为了让她有一天可以行使自己的命运,照顾这个在情绪上仍不健全的人。可能有一些时间她的心里在打鼓,毕竟兰卡战胜了这麻木的自然环境,而且意识上颇为自主,但每当她一看到那张纯粹的不知道往哪里搁放的脸之后,她就觉得他仍旧是一个孩子,而那种能够拯救安娜于危险的装出来的成熟一瞬间就变得可笑了。
天渐渐变得宁静,蓝色中填充着一些红艳的色彩,安娜将身堆放在大树之下,轻轻摆手让兰卡过来。兰卡相周围瞥视一圈,好像做贼一样磕磕绊绊地向她走来,他的眉头紧皱,身体瘫软,仿佛他的面前等待的并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地狱。不管怎样,“地狱之门”为他敞开,而值得庆幸的是,他并不会因此而死——
安娜什么都没做——对于兰卡所想象中的那些事。她用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然后将脸凑近,燥热的鼻息喷了出来。这是唯一的选择,也是最正确的选择。安娜感觉自己已经抛弃了对那类生活的渴望,但这样的话,她可能还会留下一个值得珍惜的亲人,这对她已经足够了。
“你有没有庆幸这一生遇上了我?我的小弟弟。”安娜用诱人的唇语说道,“我得为你上一堂课——你长大后的人生必修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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