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回来的路上,楚翘一直就不.太.安.分,她现在不亚于是一个孟浪儿,盯着身边的“美人”,打算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梁时禁锢着那双调皮的爪子,没让她动弹,好不容易到了梁府,楚翘又热情似火的跟他打了招呼,“你还要忙多久?那我先回房沐浴,等你过来。”
如风和如影站在二人身后的不远处,半步也不敢靠近了。
夫人……太奔放了,大人反而一路沉默着,像个被人逼迫就范的小媳妇……
这厢,楚翘去了上房,梁时目送着她离开,这才去了书房,如影紧跟其后,忙将锦盒交了上去。
梁时这阵子一直在陪着楚翘研制香料,只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即便他整日盯着楚翘,他的姑娘还是不声不响的弄出么这一番动静出来。
他的傻姑娘其实一直很聪慧。
有些香料是不宜存在这世间的,梁时将锦盒收起,放入了密室中,之后才折返,对如影吩咐道:“派几个信得过人盯着波斯使臣,直至他们离开天.朝为止。”
如影应了一声,“是!大人。”
书房内恢复了一时的安静,如风退到了门外,将门扇合上了。
梁时坐在圈椅上,回想了今日发生的一起,若是楚翘对他用了某些香料,后果……
他的姑娘总能让人始料未及,梁时揉了揉高挺的鼻梁。
不知怎的,他的俊颜突然滚烫了起来,他反复摁着太阳穴,之后垂头看了一眼不太.安.分.之.处,或许是时候了。
夜色弥漫,空气里还有早春的花香,梁时稍过片刻就去了上房。
总归不能再让她失望了,不然她又会胡思乱想。
守在门外的阿福瞧见了梁时,忙低下头,结结巴巴道:“二爷,夫人已经在屋里头了。”
梁时推开门扇,正要进门,却是突然止步,对着门外的一众丫鬟吩咐道:“都走吧,这里无需伺候,今晚不必过来了。”
阿福讪了讪,她并不想听墙角的,既然二爷已经吩咐了,她巴望着早些离开呢。
楚翘听的真切,她乖乖的坐在了床榻上,待梁时迈入内室时,她轻唤了一声,“你来啦。”她坦诚又热切,好像已经盼着他已久。
梁时隔着两丈之远看着她,烛火摇曳,他的姑娘正双眸盈盈的,安静的坐在榻上,因着刚刚沐浴过,鬓角的发丝还有些微湿,长发只是用了一只玉扣随意固定在了身后,毫无其他修饰,干净纯白到了极致。
她身上穿着一件梁时此前没有看见过的透纱装,里面玫红色小衣上的夏荷也清晰可见,还有上面的小荷尖尖,像极了某种暗示。
梁时喉结滚动,原本今日打算找了周公过来再次把脉,可是她这个样子,叫他如何扫兴?
“梁时,我们生娃娃吧。”楚翘又喃喃道,还是那样大胆又直接。
梁时上了脚踏,他眸光微醉,视线在小妻子脸上扫过,之后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她的脖颈上,指腹凑了上去,不轻不重的摸索着她白皙的锁骨。
食髓知味大约就是他现下的感受了。
梁时低低一笑,宫宴上没醉,这个时候却是醉了,“你胆子倒是不小,你知不知自己在干什么?”
楚翘认为她已经十分了然的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了,她要给梁时生娃娃,而且迫在眉睫,刻不容缓。
她就是想与他亲近,毫无间隙的保持着紧密。
不知为什么梁时总是不能理解她的急切。
楚翘再次强调了一句,她伸出雪白的藕臂,勾住了梁时的脖子,然后诚意十足的告诉他,“梁时,我是想跟生娃娃呀。”
梁时一掌禁锢着她,抬着她小心翼翼往前放,直至二人都上了榻,他依旧与楚翘持着着寸许的距离,带着薄茧的手一寸一寸的.褪.去了她身上的薄.纱.装。
楚翘可能觉得梁时太墨迹了,她伸手给梁时脱衣裳,他身上的暗扣,她多日前就.琢磨.透了,很快就让梁时的只剩下一条.亵.裤。
看着这样的梁时,楚翘眼中冒着五彩的泡泡,还无礼的提出了一个要求。
很显然,这种事,梁时是不可能让着她的,“胡闹。”他低低斥责,之后又笑了,“其实,你什么都不懂,傻姑娘。”
楚翘觉得梁时太小看了她了,她怎么就不懂了,话本上都是这么写的,她用行动控诉他,“我会的!”
梁时说话时,呼.吸已经开始不稳,他亲.吻.了她的额头,眉眼,缓缓落在了她撅.起的唇.上,低醇的嗓音带着某种暗.示,道:“你会什么?嗯?”
梁时一直不曾让楚翘半分难受,他撑着臂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二人的亲.密.无.间让她意.乱.神.迷,片刻之后,梁时起身,抱着楚翘,附耳低语了就,之后再也没了理.智。
楚翘以为就是这样了,她等了半天,内心十分纳闷:为何一点都不痛?
想归想,她并没有说出来,万一伤了梁时的自尊心就不太好了。
楚翘没有经历想象中的汹涌澎湃,反而是有些疲倦,过了好半晌之后,她也不知道已经是什么时辰了,梁时终于停了下来。
楚翘看了一眼,登时羞的面红耳赤。
梁时看着她一脸诧异,没作解释,抱着她去净房清理一遭,之后两人躺在榻上,都没再说话。
楚翘觉得,这种事对她而言一点没有难度,完全不成问题,简直太简单了,她道:“若不再试一次?”
梁时有些无奈,他侧身亲了亲楚翘的额头。
他的姑娘真是够傻的。
次日一早,楚翘醒来时,梁时已经不在屋内,她身上的衣裳已经有人给她穿好。
楚翘发现就连被褥也换新了,可是……昨夜是头一次同房,她元怕上什么也没留下。
这件事很困扰楚翘。
去了秋华居用早膳时,梁时与楚翘坐在一块,楚翘频繁看着他,但又欲言又止。
这件事一直压着楚翘,直至早膳用过之后,楚翘单独见了梁时,她终于肯露出羞羞答答的模样了,一手拧着帕子,无比不安的望着梁时,“昨天晚上……”
梁时早就料到她在想什么,这件事真要解释起来,还得从杭州时说起,至于痴情蛊一事,他不确定是否要瞒着她一辈子。梁时为了让他的姑娘放心,只好先应对着,“元怕在我这里,你无需操心。”
闻此言,楚翘这才如释重负,“当真?可我昨天晚上……”她咬了咬唇,道:“怎么不疼呀?”
梁时的耳垂突然烫了起来,拉着楚翘的手往小径另一侧走去,并且严肃的告诉她,“你一个妇道人家,这种事以后休要再说,过阵子等你稍稍稳当,我会让你明白的。”
稳当?明白什么?
楚翘一个头两个大,她自诩是个聪慧的女子,怎的听不懂梁时话中的意思?
梁时侧头看着她,可能是昨天晚上尝了一点甜头,今日很有耐心,“我去上衙了,你乖些,别乱跑。”
楚翘不太放心梁时,“波斯使臣何时启程离开?我觉得那位波斯公主太。放.荡了,你若是见着了,也不准看她!”
梁时应了一声,“好,我谁也不看。”
离开梁府之后,梁时摇头失笑,跟他的姑娘待久了之后,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
太皇太后近日在操办炎帝选妃一事,离着皇太后崩逝已经快近三载了,眼下也无需再忌讳什么。
炎帝下了朝即被召见了过来,见了诸多花名册,炎帝连看一眼的耐心都无,“皇祖母,孙儿自己心中有数,您就少费心了。”
孩子大了,总归会有自己的想法。
太皇太后早年前白发人送黑发人,炎帝如今是她最后的寄托,“皇上这是打算与哀家抗争到底么?后宫形如虚设,皇上在外面的那些事,哀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皇上也要记得自己的职责,为皇家开枝散叶也是朝廷大事!”
不是太皇太后急着抱重孙,而是如今朝廷皇室已经到了人丁稀少的境地。
当年大皇子满门被诛之后,萧湛就被夺了皇姓,至今也是无妻儿。
轮到炎帝了,他这个岁数的皇帝,理应是血气方刚时,可他依旧如同废弃了后宫,子嗣一事更是遥遥无期。
大周天下看着还算太平盛世,但太皇太后心里很清楚,朝中只要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这天下就要改朝换代了。
炎帝打算敷衍了事,“孙子知道了,皇祖母挑几个喜欢的贵女,择日入宫吧。”
太皇太后被他给气到了,“皇上这话是要气死哀家?哀家喜欢有甚么用?!”
炎帝自己也无法,他就是不喜欢,能让他怎么办!
正说着,宫人进来禀报了一声,“太皇太后娘娘,摄政王求见。”
听到萧湛来了,祖孙两人都是微微一凛。
萧湛无事不登三宝殿,皇太后崩逝之后,萧湛已经数年没有踏足过后宫一步,就连给太皇太后请安,也不会专门走一趟。
炎帝终于得了自由,起身行了一礼,“皇祖母,既然皇叔来了,朕就先走了。”
太皇太后气不打一出来。
当初让炎帝娶萧氏为后,也是为了让萧湛心安,太皇太后并不喜欢皇长子由萧氏生出来。
可是炎帝除却不宠爱萧氏之外,他是整个后宫都没有放在眼中,即便有过那么几个宠妃,也是一阵子之后就抛之脑后了。
太皇太后只好先放过了炎帝,又命宫人请了萧湛进来。
摄政王好大的派头,一身亲王蟒服,气势威压,冷峻的脸上比起几年前又多了几分肃重与狂野。
人到了一定境地,再怎么隐瞒也是无法藏住那一身的戾气与欲.望。
太皇太后休养得当,至今没有一根白发。她坐正了身子,对萧湛的到来,一时间摸不清头脑。
萧湛往哪儿一站,便有一股王者的霸气,先帝与炎帝都不及他,他面色无温的行礼,“臣给太皇太后娘娘请安。”
这声音磁性雄厚,太皇太后的小身板微微一僵,勉强镇定,“都是自家人,王爷无需多礼。来人,赐坐!”
宫人很快就端了锦杌过来,萧湛撩袍落座,直言道:“臣有一事要问太皇太后。”
以前萧湛还会在太皇太后面前自称一句“儿臣”,如今的态度却是生硬又果决。
太皇太后感觉形势不妙,挥退了所有宫人,这才道:“王爷有话不妨直言。”她内心愈发不安。
萧湛这人心思太重,不是十万火急之事,他不会亲自跑一趟过来询问,确切的说是质问。
萧湛胸膛挺拔,古井不波的眸子紧紧锁着太皇太后,一字一句道:“十三年前的那天晚上,太皇太后因何突然宣见了萧皇后,还赐了她鞭刑?事后却没有治罪?试问萧皇后究竟犯了什么事,竟让太皇太后关押了数月之久才放出来?”
萧湛一语中的。
太皇太后突然之间面色苍白,楚家的女儿都少了一份心机。
萧湛没有给太皇太后过多思量的机会,接着道:“臣杀了萧家大爷,他可是国丈!太皇太后也不曾追究臣?为什么?太皇太后在庇佑谁?萧皇后?”
太皇太后已经无言以对了,至于广袖之中的手紧紧捏着,她没有回避萧湛的眼神,甚至于还有咄咄逼人之势,“王爷这是怀疑哀家会联手皇后害死了自己的亲侄女!”
楚翘的死也是太皇太后的心病,她修身养性了多年,已经太久没有情绪波动,今日萧湛前来质问,她索性也就说了出来,“翘翘怎么死的,王爷心里会不清楚?如若不是王爷你……怎会有人想害死翘翘?!”
萧湛腮帮子鼓动,好在……好在那窒息之感已经稍有缓解,那个人一直躲着他,是不是也怀疑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萧湛不是一个会宣泄情绪的人,那些从未说出的情义,他已经掩埋内心太久,久到了生根发芽,再无拔除的可能。
他的情义再深,那人却一无所知,甚至于还会将他想成十恶不赦。
萧湛闭了闭眼,再次道:“太皇太后这是打算为谁脱罪?”
面对这样的质问,太皇太后拒不接受,“你问哀家,哀家问谁去?从头到尾翘翘都是无辜的,若非你们一个个不择手段想要她离开皇宫,她怎会招来杀身之祸!”
萧湛这时突然起身,“那又是谁害得她守寡多年!”
太皇太后已然被萧湛气坏了,萧湛今日也完全没有将太皇太后放在眼中。
二人似乎各有把柄,互不相让。
这时,站在外殿的炎帝渐渐收拢了拳头,年轻的脸庞上杀意十足,听到这里,他彻底转身离去,背影已经完全是个成年男子的体魄了。
原来……那个人的死,是这些人害的!
*
罗一伦被炎帝暗中召见时,罗一伦吓一跳,他没想到那个白玉一样的帝王还有这样骇人的一面。
炎帝双手朝后,吩咐道:“你去将萧家给朕里里外外查个清清楚楚!朕要知道萧皇后这些年与娘家谁人走近,又都做了些什么?速去!”
罗一伦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闻言后,当即应下,“是!皇上!”
待罗一伦退下,炎帝一个人久坐半晌,无心处理政务。
没过多久,宫人就上前通报了一句,“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炎帝正想到此人,她竟然就送上门来了,炎帝不是一个徒有其表的庸人,他只是碍于朝中势力,一直在藏拙。
但如今到了这个岁数了,他好歹也是一朝帝王,不该隐忍的便不会继续隐忍下去。
“让她进来!”炎帝口.吻.强硬。
少顷,萧皇后亲自端了一盅参汤过来,她此前还盼着得宠,但如今是否得宠已经不要紧了,她只想要一个皇嗣。
皇长子必须从她的肚子里生出来!
见到炎帝这一瞬,萧皇后明显感觉不太对劲,她是萧家女,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很快就收敛了神色,对炎帝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臣妾给皇上亲手熬了参汤,皇上趁热喝了。”
炎帝看着不远处打扮的雍容华贵的女子,他眸色眯了一眯,语气意味不明道:“难为皇后每日往御书房跑了,今后这种事就不劳烦皇后了。”
此前得宠的几位美人,近几个月都没有动静了,萧皇后以为她的机会来了,却不想炎帝竟然还是这般冷绝的态度。
萧皇后从十五岁入宫,至今已经等了近五年了,再冷硬的石头也该让她捂热了。
但炎帝的态度俨然比当初更冷了。
萧皇后精致的容貌微微起了变化,她将托盘交给了身后的宫女,突然没来由的冒了一句,“皇上!臣妾这些年的一颗真心都在皇上身上,难道皇上看不见么?”
炎帝最是厌烦这样的哭哭啼啼,“皇后可以走了,朕还有政务要处理。”
萧皇后所以的尊严都拿出来赌了,已经被炎帝无情的拒绝了多少次了?她记不清了。
她突然没来由的道了一句,“难道皇上还打算执迷不悟下去?皇太后已经崩逝近三年了!”
这话刺激了炎帝的神经,他今日的所见所闻已经快令他窒息了,萧皇后这个时候挑衅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炎帝此前忌惮萧湛与萧家,可是今日他可能不太想继续隐忍下去。
炎帝从龙椅上下来,上前几步捏住了萧皇后的手腕,“好狠毒的萧氏,虞美人那次流产一事,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毒害过朕的子嗣数次,朕都已经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朕根本不在意,但你休得对皇太后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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