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欣咽了咽口水，脸滚烫如火烧。
这人……大早上洗什么澡。
“都看到了？”隔着雾气，陆海宁站在原地看向她，他的头发上还滴落着水珠。
“没……什么都没看到，你别乱说。”张雨欣也不知道自己慌张什么，这感觉就跟十八岁那年第一次看到他不穿衣服是一样的。
明明……床都上过了，她还是紧张。
“没看到？那正好，再给你看一次？”陆海宁故意道，唇角边是上扬的弧度。
“你耍流氓吗？”张雨欣转头，瞪了他一眼，目光正好落在他干净、俊朗的脸上。
“反正以后也是要看的，不如你提前验个货，不满意的话……不可能不满意。”
“谁要看，你大早上的洗什么澡啊？还不关门！”张雨欣发飙，真得……好气。
“刚刚去了健身房，出了一身汗。”陆海宁弯唇，“我要洗澡了，你是继续看还是……”
张雨欣终于反应过来，她伸手就关上浴室的门，“砰”一声，将自己和热气隔离开。
脸滚烫滚烫，心口躁动不安，久久没有平复。
“不要脸。”张雨欣冲浴室门口白了一眼。
她走到餐桌边，将手提袋里的早餐都拿了出来，一一摆放在桌子上。
她还帮他把窗户开下来通了风，给绿萝浇了水，给他把衣服挂在衣架上。
这样的感觉竟然很好。
他的公寓远没有陆宅大，自然也不会有陆宅空空荡荡、冷冷清清，也特别好打理。
窗帘是冷灰的色调，整体的风格是他喜欢的。
早餐在桌子上散发出热腾腾的香气，满屋子都充满了烟火气。
只是一想到刚刚浴室里的人，她的脸还是涨得通红，这男人……有时候真是挺不要脸。
“快点洗哦，等你出来吃早餐。”张雨欣喊了一声。
“嗯。”
秋风从窗口吹进来，带着满满秋草的芬芳和属于秋日独特的气息。
天空蔚蓝，云朵无暇，这种高档小区的风景一向很好，在餐桌边都能眺望到如画般的美景。
秋风缱绻，枯叶如蝶。
陆海宁出来时，空气里蔓延起浅淡的沐浴露的香气，格外好闻。
他吹干了头发，扣着衬衣纽扣，往餐桌边走来。
张雨欣情不自禁看了他几眼，她已经好久没有看过洗澡后的陆海宁。
都说美人出浴勾人，长得好看的男人明明也很……妖孽。
他身上的香气和男性特有的荷尔蒙气息混合在一起，张雨欣的心颤了颤，这男人不论何时都是这样优雅、矜贵。
陆海宁在她对面坐下，卷起白色衬衣衣袖，接过她递来的筷子。
“这个莲子蒸糕、桂花卷、黄米酥都是我做的，豆浆也是我现磨的，花了好长时间，其余的是阿姨做的。”张雨欣道，“你要是说不好吃，我以后就不给你做了。”
“……”陆海宁扫了她一眼，“我还没吃。”
“那你尝尝呢，我亲手做的。”
陆海宁夹了一块蒸糕，咬下去，香甜四溢，酥软可口：“味道很好。”
听到他的夸奖，张雨欣笑得眯起眼睛，很高兴。
餐桌不大，即使是面对面坐着，他们之间的距离也不远，近到……张雨欣一伸手就可以碰到他。
陆海宁没有哄她的意思，点心是真得不错。
“我今天起得很早，以往周日，我喜欢和宝宝一起睡懒觉。”
“哦，以后可以跟我一起睡懒觉。”
“脸呢？”
“……”陆海宁勾唇。
“你的公寓是租的吗？挺干净，也挺大，采光很好，小区绿化也不错。”张雨欣和他边吃边聊。
“我不喜欢做亏本的买卖，公寓是我买的。”
“不喜欢做亏本的买卖？那你喜欢我，似乎很亏本。”
“是吗？买一送一，亏本什么？”陆海宁的眼底都是溶溶笑意。
“你不是不喜欢小孩子吗？既然不喜欢的话，送给你你也还是不喜欢。”
“我是不喜欢小孩子，但我喜欢你生的孩子。”
“陆海宁，你够了啊。”张雨欣白了他一眼，“嘴巴跟抹了蜜一样，一大早就在这儿甜言蜜语，我是那种会被甜言蜜语哄到的人吗？”
陆海宁笑了，儒雅清俊的脸上是如玉般的温润，清和而沉稳，自有一种成熟男人的韵味。
他给张雨欣夹了一只蒸饺。
张雨欣一边吃一边道：“我不是那么俗气的人，甜言蜜语是哄不到我的，礼物也哄不到。”
“哦？”陆海宁尾音轻扬，眉眼挑起看向她，“那美色呢？美色要吗？比如我……”
“吃东西！”张雨欣瞪了他，给他夹了一块桂花卷。
整个公寓里充满着恬淡、温馨的气氛，他们面对面坐着，有阳光从窗口照进来，落在地板上，光线充盈，微风充沛。
窗帘被风吹动，轻轻摇摆。
高楼上，听不到任何噪音，只有他们之间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等会儿想去哪里？”陆海宁问道。
“都好，你今天不忙吗？”
“今天周日，该做的事情、不该做的事情都明天再说。”
“那我们先去公园散个步，然后吃午饭，午饭后去看电影？好吗？”张雨欣想了想。
“可以。”陆海宁对张雨欣倒是百依百顺，不过，他欲言又止，把后头想说的话又吞了下去。
其实他想问，她以前和她丈夫也经常去看电影、散步吗？
意识到这种问题没有问的必要，他就没有提。
他还不至于和一个去世的男人争抢什么。
他不是一个喜欢拘泥过去的人，他更喜欢把握当下和掌控未来。
“总裁，我做的早餐好吃吗？你要是想喝咖啡的话，等会儿我给你做一杯，我看到你家有咖啡机。”
“一顿不好作评价，得多做几次，才能综合评价。”
“你就是占我便宜。”
“你也可以占我便宜。”
话音刚落，张雨欣的手机响了。
她正喝着牛奶，刚想把牛奶杯放下去拿手机，没想到陆海宁眼疾手快。
他伸手将她的手机拿了过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屏幕，接听。
张雨欣不知道他已经按了接听键，慌忙站起身要抢：“给我，你给我！”
陆海宁瞄了张雨欣一眼，唇角边是腹黑的笑意：“宝贝，等会给你，别急。”
说着，他拿起手机，迈开修长的双腿往窗户边走去。
张雨欣愣了下，妈的……
手机那头顿了顿，程遇之听到了。
陆海宁先开了口，礼貌而温和：“你好，有什么事？”
程遇之似乎明白了什么，自那晚下雨的时候看到张雨欣和一个男人并肩走回家时，他心里多多少少就有了数。
“没事，就是想问问雨欣吃过早餐没有。”
“她正在跟我用餐，我给她做了一桌早餐，你不用担心。”
“哦。”程遇之声音低了下去，“不打扰了。”
程遇之挂了电话，他很少主动挂张雨欣的电话，这是难得的一次。
陆海宁勾了勾唇角，放下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遇之”。
张雨欣像是很生气，她抢不过陆海宁，就坐在餐桌边，冷眼看着他。
程遇之是个没有攻击性的男人，他温和儒雅，谦卑礼让，和陆海宁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
如果说程遇之是羊，那么陆海宁就是狼。
程遇之在陆海宁面前，绝对讨不到任何便宜。
陆海宁将手机还给张雨欣，坐在她的对面，脸上云淡风轻：“是生日送你镯子的男人吧。”
“陆海宁，你过分了，你这一次真得很过分。”这一次，张雨欣是真生气了，她还在酝酿着如何把事情跟程遇之说清楚，而陆海宁却先她一步做出了让她挺难堪的事。
“我喜欢主动宣告主权，他有本事的话，就来跟我争。”陆海宁嗓音寡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他和你不一样！你无所不用其极，他不同，他不是你的对手，我不希望你伤害他。”
“张雨欣，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在一个喜欢你的男人面前提另一个男人，他会不舒服？”
“陆海宁，你很过分。”
“没有人会不在意。”陆海宁淡淡道，“我不觉得他不是我的对手，至少，他目前是我最想处理掉的劲敌。”
“他是我朋友，我很好的朋友，我想交一辈子的朋友。”张雨欣很生气，眼睛红红地看着陆海宁，“你可能不懂那种在你很绝望、很无助的时刻，他都在你身边的感觉。可你这次的做法，很过分。”
“我不相信男女之间有朋友这回事。”
“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我怎么做是我的事，不要把你的作风强加在我的头上，男女本来就不是同样的群体。是，你理性，你理智，你成熟稳重懂分析，我感性，我感情用事，但我也重感情，你懂不懂？更何况，你擅自接我电话，经过我允许了吗？我不喜欢这种行为，你做了我不喜欢的事！”张雨欣咬着唇，眼睛红通通的，她很生气。
“擅自接你电话，我跟你道歉，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很熟悉。既然你不喜欢，我以后不会接触你私人的事，这件事，到此为止。”陆海宁主动认错，他不想毁掉这个周末。
他一向不喜欢主动道歉，但在她面前，他倒没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张雨欣低下头，吃着碗里的东西，心里头还是有气。
陆海宁看着她，眉头蹙起：“我不喜欢你这么袒护一个男人，说真的，我很介意，非常介意。”
“总裁，这不叫袒护，有些事情我会跟他解释清楚，但在此之前，我真得不希望你插手。”
“行了，到此为止。”
陆海宁也不说话了，继续吃早餐。
他不吭声，她也没再往下说。
不过陆海宁能主动道歉，倒是她没想过的，他这个人，什么时候为小事道过歉。
一直以来，他都是霸道而专制。
张雨欣吃着东西，好一会儿没开口，生着闷气。
陆海宁皱皱眉头，夹了一只迷你翡翠包给她：“多吃点。”
他给她夹，她就吃了。
牛奶喝完后，张雨欣也吃饱了。
她站起身，往窗口走去。
窗外阳光正好，她眯起眼睛看着远方，凉风袭过，带来清新的香气。
早餐后，收拾碗筷的活自然就交给了陆海宁。
因为今天张雨欣过来，他就没有通知家政阿姨来做保洁，这会儿，他默默收拾东西，袖口挽在手肘处，倒一脸认真。
很快，厨房里响起水声。
张雨欣转过头，往厨房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陆海宁修长、笔挺的背影。
她挺着肚子缓步走过去，站到他的身边。
这个男人不管做什么事都很认真，哪怕就是洗碗。
张雨欣凝视着他的侧脸，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是温润和俊朗，即使是洗碗，一举一动间也透着耐看的优雅。
“总裁。”她喊了他一声。
“嗯？”
“我不喜欢洗碗，你要是真跟我在一起，以后碗都是你洗。”
“嗯。”
“我有时候会撒娇，会矫情，会生气，一般人忍受不了。”
“你要是不会撒娇，不会矫情，不会生气，那才可怕。”
“我想说的是，我缺点很多，远比优点要多，你应该也看到了，而且，我没打算改。”张雨欣摸着肚子，站在一旁凝视着他。
“我喜欢你，包括你的缺点和优点。”陆海宁低着头，他洗碗的姿势倒很熟练。
“真的，总裁，你再考虑考虑，和江小姐在一起，她绝对不会使唤你洗碗，也不会让你降低身份过普通人的生活。”
“我喜欢洗碗，行吗？”
“……”
不一会儿，陆海宁麻利地洗过碗，他擦了擦手，看向她：“不是说给我磨咖啡？”
“总裁。”张雨欣还看着他，“我要是你，我才不会跟张雨欣这种女人在一起，她除了长的好看点，别的什么优点都没有。”
“张雨欣，你不是我，不要帮我做任何决定。”陆海宁道，“给我磨咖啡，休息会我们就去公园。”
“下午去吧，我走不动了，刚刚看到脚有点肿。”张雨欣低下头。
“我看看。”陆海宁大步跨过去，紧张地蹲下身，大手握住她白皙的脚踝，眉头皱起，“是有点，那就不去了，在家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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