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乔看着他坚挺的背影，沉默片刻才换上了衣服。
小厮的服装意外的合身。
于乔从他身后绕到面前：“怎么样，还能看出来吗？”
“等下你只要做两件事。”方长卿顿了下，对上她亮晶晶的双眼，“低着头，一句话都别说。”
于乔愣了一下，就看方长卿已经推着轮椅出去了。
于乔来不及多想，急忙跟上。
巷子口还守着几个小厮，看见他们出来，也跟到了方长卿身后，于乔混在他们其中，还真看不出来男女。
门口的姑娘迎上来：“这位公子进来玩吗？”
她们显然是看到了方长卿双腿不便，但脸上没有丝毫讶异。这种地方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就算是有人被抬着进去都不稀奇。
方长卿微微一笑：“劳烦了。”
姑娘娇笑一声，手指似无意般在他胸前掠过：“公子生的一副好模样，尤其是配上这身衣服，可是要迷倒这楼中的姑娘们了！”
被她这么一说，于乔才注意到，方长卿不知何时已经换了衣服，脱下了往日的粗布麻衣，穿上丝绸质地的月白色长袍，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于乔脑海中瞬间蹦出八个字来。
浊世公子，温润如玉。
姑娘扫了一眼他的身后，并没有在意这些小厮，直接领着方长卿往内走。
于乔偷偷靠近，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这衣服很贵吧，哪儿来的？”
“找师爷借的。”
方长卿微微侧头说道，而后便不再多言。
于乔眼观鼻鼻观心的跟在他身后，专心致志的做一个小厮。
刚到楼梯口，便有几个大汉上前，撸着袖子将人连同轮椅给抬了上去。
于乔不得不在心底感叹，不愧是洛阳第一大青楼，瞧瞧这服务态度，要是在现代，肯定能赚钱赚到手软！
那领头的姑娘刚将人带进房间，人就窝到了方长卿怀里，手不老实的顺着他的脖子滑落到胸口，娇笑道：“奴家唤芙蓉，今夜就由奴家伺候公子了。夜深露重，不如奴家服侍公子早日歇下吧。”
方长卿不动声色的避开她：“不急。”
“春宵苦短，公子不急，奴家可是急了！”芙蓉说完，又往他怀里靠去。
后面传来重重的一声咳嗽。
方长卿眼皮一敛：“我有个人，想向芙蓉姑娘打听一下。”
芙蓉怔了一下，进而从方长卿的腿上站起来，甩袖冷哼道：“原来公子早就有心仪的姑娘了，怪不得对奴家百般拒绝！”
她倒也不是真生气，这青楼里来的每一位都是恩客，但也都是薄情人，谁也不会真心爱上一个人，今儿个会找熟悉的老相好，明天就会看上更漂亮的姑娘。
她在方长卿身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慢悠悠道：“说吧，是哪位姑娘，若是房中无人，我便帮你将她找来。”
方长卿看着她的双眼：“那位姑娘，名唤凤莲。”
芙蓉的表情瞬间变了。
她“砰”的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你到底是什么人？”
“实不相瞒，早年我曾进京赶考，经过洛阳，偶遇凤莲姑娘一面，惊为天人。后虽未考中，回到家乡，却对凤莲姑娘恋恋不忘。前段时日，我的腿出了些问题，来洛阳看大夫，便想着再来见一见凤莲姑娘。”
方长卿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推心置腹，若不是于乔知晓其中真相，只怕都要被感动了。
真不愧读了那么多的书。
然而芙蓉的表情却很古怪，差点没打翻手边的茶水：“你也是上京赶考的？”她恶狠狠的盯着方长卿，“还未请教公子姓名？”
“方长卿。”
芙蓉听到他的名字，表情和缓了几分，眼中却仍带着几分不信任：“你没有别的名字？”
方长卿怔了一下，摇了摇头。
于乔在后面压低了嗓子道：“我家公子一直都叫这个名字。”
芙蓉看了于乔一眼。
于乔急忙将头压得更低了些。
芙蓉收回视线：“那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你是……”她幽幽叹了口气，“若凤莲知道你有这番心思，定然感动。可惜你来晚了，凤莲，不，现在应该说是凤莲夫人，早就已经嫁人了。”
“嫁人了？何时的事情？”
“约莫三年前的事儿了。”芙蓉回想到往事，一阵唏嘘，“她也不知哪儿来的好运，能攀上知府大人，还风风光光的嫁过去了！”
虽然话语中满是艳羡，但并无嫉妒之意。
“听芙蓉姑娘的口气，似乎和凤莲姑娘颇为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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