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梁被巨大的能量冲破一个窟窿,雨水顺着漏洞哗哗滴落下来。
一个戴着斗笠的灰衣人来到白易川身边,将他扶起疗伤,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少公子,不用担心,没有性命之忧。”
白易川脸色苍白,斗大的汗珠自额头流下,身上的白衣被鲜血染红,用他仅剩的左手使劲拽着灰衣人的手臂,咬牙切齿,凄厉的喊道:“老师,杀了他!杀了他!”
灰衣人浑身上下都是雨水,此时抬起头来,犀利的眼神紧紧盯着焦云峰,缓缓说道:“你很不错,居然能打败我的弟子。但你不该妄图取他性命,你惹恼白家,不但你要死,千千万万人都会殉葬。”
灰衣人的话语虽狠,但还是忌惮的看了看漂浮在焦云峰身前的那幅画。
刚刚那一剑,虽然只是他随意刺出,但以他的境界发出,纵然是千军万马也难以抵挡,更何况是区区一个学院少年!
但那幅画,却挡住了他必杀一剑。他隐隐感觉到,画中蕴含的能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焦云峰也是呆若木鸡,没想到这幅看似普通的画,竟然蕴含着毁天灭地的能量!关键时刻还救了他一命。
他心里噗通噗通直跳,用微微颤抖的手卷起画卷,放进怀中。看着灰衣人淡定的说道:“这位老先生,晚辈奉劝一句,四大家族倒行逆施,鱼肉百姓,早晚会遭报应。死了一个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四大家族又岂能一手遮天?”
焦云峰想起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不由热血沸腾,穷苦人家的孩子,该有人出来反抗了!
一个懵懂的山间少年,居然敢于高深莫测的灰衣人争锋相对,曲松阳不禁老怀大慰,不枉他一路上的教导。
曲松阳看着灰衣人道:“伍兄,是时候觉悟了,武烈国日渐衰败,起因都是四大家族。你能修成玄牝境界,心境上必然有大的突破,莫非还看不穿虚荣吗?”
灰衣人破口怒斥:“臭棋篓子,你可知忠孝节义?不忠不孝之人,又有何面目责我!”
曲松阳呵呵一声冷笑:“愚忠而已,于国何益?于民何益?”
灰衣人哼了一声道:“如今你们武烈三圣修为尽失,自身难保,有何资本与我叫嚣?今日我便血染庙堂,从此世间再无三圣之名!”
曲松阳等人面色微变,如果他修为不废,自然不惧灰衣人,但庙中众人修为全失,只有莽苍学宫学徒焦云峰正常,但哪里又是已经修成玄牝境界的灰衣人敌手。
灰衣人拍了拍白易川肩膀,示意他不要担心,随后站起身来,看着焦云峰道:“你那幅画能发动几次?以你的修为,纵然发动一次也会元气大损吧!这等异宝,可不是你这个境界的人能够驾驭的。”
焦云峰心中惴惴,刚刚那个危机时刻,他并没有发动画卷,而是画卷的威能受到剑气刺激,自动爆发而已。但此时他却平静的说道:“我能发动几次,前辈试试便知,何必多言!”
灰衣人目光如电,取出配剑,环视一周,厉声说道:“今天庙中的人都得死!”
蔡家少年面色一寒,急声道:“伍声,你敢!”
灰衣人呵呵笑道:“白家少公子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他办不到的事情,我便是他手中的刀,我来替他干!”
庙中众人陷入绝望之中,现在武烈三圣废掉两个,残了一个,怎能抵挡玄牝境界的灰衣人?
然而焦云峰却挺身而出,挡在灰衣人伍声之前,长剑指着灰衣人,道:“前辈助纣为虐,大失高人风采。晚辈虽是蚍蜉,也想撼一撼你这颗老树!”
“不自量力!年轻人,你对力量一无所知!”话音未落,一道灰色的身影划破长空,留下一串幻象。
紧接着焦云峰就听到一阵金属卷动的响声,定睛看去,只见长剑被灰衣人徒手捏成一团。一股巨力袭来,焦云峰顿觉胸腔挤压,连呼吸都难,随后便腾空而来,嘭的一声撞在佛像上。
焦云峰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眼见灰衣人再次袭来,他情急之下,急忙拔出背上的紫薇宝剑,照着灰衣人兜头劈落。
灰衣人伍声冷哼一声,他要像猫戏老鼠一般,尽情的玩虐这个小子,让这个小子后悔对他出剑。
他再次徒手去抓那把剑,但见暗红色的剑芒亮起,一道炎热的热浪扑面而来。灰衣人暗叫不妙,急忙缩回双手,然而掌心还是传来一阵灼热的疼痛感。
灰衣人连连退后,发现手掌上有一道浅浅的伤口,一道暗红的火苗正在伤口处燃烧,流出的血液在火焰中沸腾。
他惊骇的看着焦云峰,他一巴掌可以捏死十个焦云峰,但却这小子手中的剑创伤!
很显然,焦云峰不足为虑,那把剑才是旷世奇宝!他搞不明白,一个荒山野岭的穷小子,身上怎么会有两件厉害的法宝。
那幅画和那把剑,随便一件,都有可能引起整个元界大陆的疯抢,甚至大国之间的战争。这种重宝,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少年手中?
“你能够拔出那把剑?”
忽然,庙外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一队人马从庙门走进来。为首的乃是一个黑衣蒙面人,后面是十几个军士。
焦云峰心头一惊,那几个军士他却是认得的,正是拿着搜捕令,强闯他家的那队军士。此时领头军士规规矩矩站在蒙面人身后,仿佛是蒙面人的陪衬。
“二叔!”蔡家少年仿佛终于活了过来,跌跌撞撞爬到蒙面人脚下。
“春雷,你的老师和你在一起,你怎么可能受伤?”蒙面人低头,将蔡家少年扶起,柔和的说道:“二叔来了,没事了。二叔在,谁也不能伤你!”
蒙面人横眼扫过秦天铭,用十分冰冷的语气说道:“大名鼎鼎的琴圣,居然护不住一个小孩,留你何用?”
蒙面人身后,领头军士瑟瑟发抖。焦云峰与蔡春雷决斗的时候,蒙面人与他们一直跟在后面,直到蔡春雷受伤,蒙面人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与现在关切的神情截然不同。
蔡春雷委屈说道:“二叔,你要为我做主啊。白易川最可恨,刚刚居然想要杀我,白家最是可恨,二叔一定要杀了他;伍声与白家沆瀣一气,刚刚也要杀我,还请二叔为了报仇。”
他的目光扫过焦云峰,声音颤动的说道:“二叔,此人乃是我一生之敌!昨天我败于他手,回去之后必定加倍努力,将来堂堂正正击败他,一雪前耻!”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秦天铭身上,却选择了沉默。老师虽教他有功,但现在已经是个废人,对他以后的人生已经没有帮助。
“除了这个少年,其余人都得死!”蒙面人兴奋的看着焦云峰,道:“这把剑是开启那个地方的钥匙,很多高人都拔过这把剑,但都拔不动。没想到你能拔出,当真是个意外的惊喜。”
秦天铭忽然说道:“蔡大人,听你的口气,连老夫也要死?”
蒙面人正眼也没看他一眼,随意说道:“蔡家不养废物。”
秦天铭发出哈哈惨笑:“没想到老夫纵横武烈三十余年,最后在蔡大人眼中,连条狗都不如!老夫真是瞎了眼,苍天无眼啊!少公子,你难道没话说?”
他纵横一世,也有自己的理念和心气,他不会求饶。但他的弟子蔡春雷,这个他曾经的骄傲,连句话都不为他说吗?
蔡春雷依然沉默,秦天铭终于死心,声音十分凄厉的说道:“苍天啊,老夫当真是瞎了眼啊!”
当年,秦天铭与柳长青都觉得留在武烈城,才能大展拳脚,武烈国的希望在于庙堂之上。唯独曲松阳觉得,武烈的希望在野而不在庙堂。三人的理念冲突,选择的道路也是迥异。
当灾难降临到他自己头上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选择是多么的可笑!
领头军士在蒙面人身后小声提醒道:“蔡大人,速战速决,还有很多人盯着这把剑呢!”
蒙面人点头,手一挥,十几个军士鱼贯而入,就要去擒拿众人。
正在这时,焦云峰忽然将长剑架在脖子上,厉声喝道:“等等,你们不要乱动,否则我便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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