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文是二月二日给夏初传的信,收到回信的时候,都已经是二月八日的卯时破晓时分了。
等信的这些天里,他日日都抽些时间去双圣客栈看望四人。除了解纪明,剩余三人对他早已相见恨晚,亲热不已。
他从边皓的手中接过信,借着黎明的光,在屋前展读。
待看完了信,满脸惊恐。
他回屋饮了杯凉茶,定了定神,在走到窗边,将信重新再看了一遍。
片刻后,他的脸上还是覆着一层惊色,难以置信。
他又坐下饮了两杯凉茶,将信烧了,唤了桑一进来。
“辰时食时过后,去汇王府给顾世子带句话,让他来闻天阁一趟。”
“是。”桑一领命下去了。
秉文双手掬了捧冷水给自己净了面,消化了一下刚才信中惊世骇俗的内容。他按了按太阳穴,试图清醒,再清醒一点。
过了一刻钟后,他唤人上了早膳,用完了后换了身衣衫便往闻天阁去了。
待他到了闻天阁后,苏浅安拉着他说:“顾世子和桑一已经等在二楼了。”
原来,桑一通传了之后,顾世子便直接带着他来了闻天阁等着。
秉文点了点头。
苏浅安看他神色异常凝重,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没什么事吧?”
“是件大事,晚点再告诉你吧,我先上去了。”
秉文捏了捏眉心,他得先淡定下来,一会才好让顾世子,不那么震惊……
秉文上了二楼,让桑一退下。
顾行云站了起来,对着秉文道:“秉文公子可是应下了?”
秉文点了点头坐下。
“这是二十万两黄金兑换的两百万两银票定金,和我的信物玉佩。”顾行云面色一喜,双手奉上了银票跟一枚玉佩。又接着说道:“我见通传的人没有出言拒绝,还约我过来见面,就猜秉文公子许是应了。这些东西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秉文看了看银票跟玉佩,没有接。
“我先提醒你一句,此事惊世骇俗。你若然要查,就得完全信任配合于我。”
顾行云又将手中的银票和玉佩往秉文面前送了一送。
“只要秉文公子能查明真相,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好。”秉文接过了银票与信物收好,示意他坐下,接着说道:“汇王薨后,你府中的管家何松发是否告老还乡了?”
“是,他一生侍奉父王,如今父王薨了,他也无心在王府待着,母妃体恤他操劳一生,赏了盘缠允他告老还乡了。”
“他如今在泾阳县三渠镇下,南里庄村。你派人将他找到,安全的带到京中保护好。”
“我回去就派人去办。”
“这何松发在王府期间,经常偷拿东西出府变卖。有一天夜里,他想趁着汇王爷生病,去他的房间偷一把折扇。却撞见了卫侧妃和谋士田玉臣,正在把生病卧床的汇王爷反身绑在床上,那田玉臣用香火烫一条装在竹筒里的小蛇尾巴。小蛇怕烫,猛的一窜,沿着竹筒窜入了汇王爷的肛门。汇王爷被卫侧妃捂着嘴,两腿一伸,气绝身亡。”
秉文说完,眸光深沉的看着顾行云。
“秉文公子,可有证据?”顾行云身体颤栗,声音发抖,面色又惊又怒,盯着秉文的双眼中似有熊熊怒火喷薄而出。
“所以,让你去找何松发,他是人证。你也得开棺验尸,汇王爷腹内必有一条死蛇。那是物证。”秉文笃定道。
顾行云双手按在书案上,因为太过用力,青筋暴起,关节泛白。
他大口的喘着粗气问道:“你可知,一旦剖开了父王的肚子,里面若是没有死蛇的后果。”
“我既然告知于你,那么汇王爷的体内,就必然有一条死蛇。”
秉文如此笃定,是因为,他无比相信夏初。
夏初信里告诉他有,就一定会有。
“好,我便陪着你豪赌一把。”顾行云沉默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顾世子,应该是我陪你豪赌才是。”秉文浅笑。
“是,若是真有死蛇。秉文公子乃是我王府的恩人。”
“西市里有一间无双当铺,何松发变卖的王府器皿都在那边出售,你可以偷偷去抓了掌柜郝金平,待何松发来京与他对峙。”
“多谢秉文公子相告。”
“此事,不宜拖沓。明日便是科考,为期九天。你只有九天的时间,务必雷厉风行。春闱结束,汇王爷的遗体就要运回封地去了。”
“行云明白,先行告辞。”顾行云深深鞠了一礼。
“顾世子。”
顾行云在楼梯口回首,看见秉文欲言又止的摸样。
“秉文公子,但说无妨。”
秉文眉头紧皱,思虑了再三后开口说道:“田玉臣与四殿下的谋士戴四林乃是同窗。”
“秉文公子的意思是?”顾行云面色微变。
“我没有意思,只是告诉你件实情。还有一事,不知你可知晓。”
“何事?”
“丽妃娘娘曾想将她的侄女许给你做世子妃,被汇王爷拒绝了。”
顾行云的脸色大变。他一直领兵在外征战沙场,并不知此事。现在想来,丽妃是四殿下的母妃,她欲与汇王府联姻被拒,四殿下的谋士又与汇王爷的谋士乃同窗。这二者若然有联系……他不敢想。
许久后,顾行云说了声:“我知道了。”
秉文点头,行礼送客。
待他走后,秉文松了口气。挺直的背脊突然坍塌,秉文躺在椅子里也大口喘着气。
相信夏初不假,他无比惊惧也是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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