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列了些名单让丛廷去查,夏初回了云栖院坐在书案前却提笔难下,若是让萧慕白知道月风挽来了萧国。
怕是渝城,他就呆不住了……
夏初一念至此,将笔搁下,起身走到了窗边,对着窗外唤了声:“江阎。”
江阎稳稳落下,行了一礼照例伸出手来。
夏初面色一怔,这些日子以来,他每次唤江阎都是将信递给他,这江阎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他往旁边让了一让,对着江阎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
江阎原本半天没看到他递信,本就有些困惑,此时又见他示意自己从窗外跃进去,不由四下看了看,确定夏初唤的是他后才皱了皱眉,微微一跃便跳了进来。
夏初走到桌边坐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他也坐下。
江阎眉头皱的越发深了,他走了过去立在一边:“属下不敢僭越,少爷有事吩咐就好。”
夏初笑容可掬的对着他道:“来,坐下说话。”
江阎看着那椅子,莫名心里有点发毛,可见着夏初面上虽然挂着笑,态度却十分坚决,终究还是走了过去,只是坐姿笔直,身体僵硬。
夏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那么紧张干吗,我又不吃人。”
“属下,不,不紧张……”江阎一边回着话一边心里打着鼓。
今日他和边定被人调了开去,可夏初若是要问罪,怎么也该唤边定下来,怎么着拿自己开刀,委实也不太合适吧……
“江阎,慕白将你给了我,你是不是就得算我的人了?”夏初左手托腮,歪了歪头侧目看他。
“啊?”江阎心中莫名一抖,他心里想着,王爷只是将我放在你身边,可也没说将我送给你啊,那个‘不’字含在嘴里,愣是也不敢说出来。
夏初原本噙着笑的脸逐渐凝住:“看来你也没拿我当主子,我也指使不动你。”
江阎‘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态度恭敬:“但凭少爷吩咐,属下不敢违令,少爷自然是主子。”
夏初的面色重新软和了下来:“所以我的话,你得听喽?”
江阎点头应是,夏初朝着椅子示意他坐下,江阎这回不敢拖沓,立马坐了下去。
夏初点了点头,很是满意:“今日那人……”
“是,属下不该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江阎抢先开口认错,见着夏初挑眉,还以为他示意自己接着说下去,继而接着道:“原本有人突袭,边定率先追了出去,我看边定以一敌二想着过去帮他一手,也好尽快解决了,没曾想回来的时候,才知道被人使了调虎离山。”
江阎说完心中忐忑,瞥了眼夏初的脸色,见他面上并未有不悦的神色,心下稍安。
夏初右手敲着桌子:“你看见今日我那房中人了?”
“他出门之时我才看到。”江阎面带赧色,他和边定追出去之后,来人不战且退,他们觉得蹊跷并未深追,退回来的时候,发现渡鸦在门口也就未曾多想。
两人正在树上探讨着来袭的人,正说着话的功夫,便看见夏初房中推门走出来一个人和渡鸦撞上,当时两人相视一眼,心下都是一惊。
夏初语气未有责怪之意,反而对着他问道:“你可认识他?”
江阎跟着萧慕白和夏初一起去的梁国,自然是见过,点了点头:“西域摄政王,月风挽。”
夏初敲击的手顿了顿,神色颇有些惋惜。
江阎等了半天也没见他说话,小声的带着疑惑唤了句:“少爷?”
夏初抬眸看他:“你刚才说过听我的吩咐,对吧?”
江阎再次重重的点了点头,以表肯定。
“那这件事就不要告诉慕白了。”夏初确认后对着他吩咐。
江阎面带难色的开口:“属下……”
夏初随即打断了他,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知道你为难,但是你想啊,月风挽是见过慕白的,若是你将此事告诉了慕白,他赶了回来之后被月风挽发现,梁国的乔三公子是萧国的墨王殿下,你品,你细品……”
江阎面色骤变:“可……”
“可是怕慕白回来,怪你知情不报?不用担心,我会为你做主的,你听令于我不敢违抗,他不会重罚你的。”夏初体贴的解决他的后顾之忧。
“少爷……”江阎愁容满面。
“呃?”夏初想着,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到时候责任往他身上推就完了,也不用面色这么难看吧。
“属下,属下的信已经送出去了……”江阎低着头,语气有些懊恼。
!!!
“什么时候送的?”夏初素来知道江阎办事手脚麻利,可这也忒麻利了吧?
“看,看到后,就送了……”江阎越说越小,他当时看见月风挽的时候太震惊了!
若不是边定捞了他一把,他直接就从树上掉下去了,直到月风挽人都走了,他还瞠目结舌的傻在那里,维持着同一个姿势。
当时边定还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戏谑他:“咋的,我知道好看,那也不能把你人都看傻了吧?”
江阎瞥了他一眼,边定没有跟去梁国自然不知道他是谁,可是他知道啊!
他脑子当时‘嗡’的一声炸了开来,哪里还会设想夏初刚刚说的那些东西。
那可是西域的摄政王月风挽,他出现在了夏初的房门口!
当下、立刻、马上,江阎就去传信给了萧慕白……
夏初‘噌’的站了起来,指了他半天,憋了一肚子的话想骂,终究还是坐了下去,扶额头疼,半晌后才对他挥了挥手:“你出去吧。”
“王爷那边……”江阎小声请示。
夏初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那副垂头耷耳的沮丧模样,心中不忍安抚了他一句:“你家王爷又不傻,我刚才吓唬你的,他心中自有打算。”
江阎闻言眸子亮了亮,刚才他被夏初唬的一愣一愣的,听了这话细想下来,夏初都知道的事,萧慕白能不知道吗?
萧慕白既然知道,依着他的沉稳,哪里还会这般鲁莽?
江阎的心,大起大落。
此刻骤然又好了起来,神情愉悦的应了声‘是’起身行了一礼告退,拍拍屁股欢天喜地的退了出去。
徒留瘫在椅子里的夏初,看着他的背影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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