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扯出一个笑,说道,“应该没什么事了,就是,不肯醒过来。”
“不肯醒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想醒过来。”
那天,她明明记得,夏茵茵是被沐言送去上学的,怎么突然消失后,回来就受这么重的伤,而且,不想醒过来又是什么意思?
安筠曼蹙眉,“不想醒来?”
萧寒叹了口气,“没事的,不用担心。”
萧寒走了后,安筠曼又在夏茵茵房门前徘徊了好几次,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夜修北,在她昏迷的这几天里,就没有出过这扇门,所以,更别说吃饭了,她有些担心,这样下去,夜修北的身子会吃不消的。
犹豫几番还是决定推门而入,刚进入房间,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浓重的药水味,刺鼻的厉害,她忍不住用手挡住了鼻子,一眼就看到了背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睡的夜修北,走近,才发现,他下巴上已经有了小胡渣了,俊逸逼人的轮廓上面明显疲惫,安筠曼撇撇嘴,上前,小心翼翼的揪了揪夜修北的胳膊,喊道:“哥……”
男人睡的极轻,被她这么一动,立刻醒了过来。
“茵茵!”
在看到眼前的人儿,是安筠曼的时候,夜修北深呼吸了一口气,重新躺上去,闭上了眼,他以为,刚刚那个声音,是那个小女孩……
安筠曼撇嘴,“哥,你已经几天没吃饭了,你这样下去,身子会垮掉的……”
夜修北摇头,“我没事,你先出去吧。”
“可是哥……”
“曼曼,我想,休息会儿……”
看着夜修北不耐烦的样子,终究还是妥协,安筠曼下楼,寻思着,既然他不肯下来吃东西,那她就把东西做好了,送上去不就好了?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夜修北,已经,爱上夏茵茵了。
简单的做了碗粥,给他送了上去,夜修北本来说不吃,但到底抵不过安筠曼的执拗,端过碗来,咕咚咕咚一下子喝了个光。
见状,安筠曼脸上才有笑容,胃里有东西,才不会痛。
晚上,灯火阑珊。
偌大的房间内,却只有床头柜边的灯光照耀,大灯没打开,夜修北这么一做,就又是一下午,可床上睡的安稳的人儿,始终没有想要醒过来的欲望。
像是终于按耐不住,夜修北起身,来到她跟前,俯下身,发指轻柔的替她捋顺了有些凌乱的发丝,幽深的黑眸没有焦距,声音有些沙哑。
“我的茵茵,是在惩罚我吗?惩罚我,没有把你保护好,惩罚我,没有尽早赶过去救你出来,所以,才赌气的不肯醒过来吗?……”
夜修北俊逸的脸庞忽的低笑了两声,“傻瓜,好……只要你出气了,那么,就尽管惩罚我吧,不过,茵茵也不要太淘气了,你这样吓我,小心我打你屁股……”
他的声音柔软的不像话,如此温情的表情和话语,从这个完美的男人嘴里吐出来,让人沉醉,使人沦陷。
夜修北的眉眼上翘,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地抚摸小女人清秀的脸。
一遍,又一遍……
柔情到,能够滴出水来。
可惜,床上的人儿,究竟,能不能感受的到呢……?
巴掌大的小脸上,洁白的面容,淡色的眉毛,挺直的鼻梁,嫣红的双唇,整个都浮现出精致这个词。
苍白无色的脸庞,沉睡的容颜,长而弯的睫毛在阳光的照耀下,印出一层淡淡的倒影,倏地,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打着点滴的手,也动了一下,这微小到几乎发现不了的动作,被一旁暗暗失神的男人,死死扑捉到,疲倦的轮廓盖上一层惊喜,他抓紧夏茵茵的手,声音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
“茵茵……”
像是在梦中,听到了有谁,总在自己的耳畔,说起笑话,总是不断的在呼唤自己。
睡够了,也逃够了,终究还是有些害怕那些声音里的失望,所以,想要醒来了……
夏茵茵缓缓的睁开眼皮子,入眼的,不是外界的任何景物,而是一张,放大了数十倍的俊逸面孔。
将眼睛睁开,没有说话,澄澈的眸子,就那么直直的盯着他,久久的……
好像,找到了什么……
你听,耳旁这个声音,正是梦中那个急切呼唤自己的声音。
有那么一秒的失神,想要开口说话,发现,嗓子疼到发不出声音,想要伸出手抚摸眼前人儿的容颜,被针孔制止。
夜修北略显青涩胡渣的轮廓莞尔,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里,沙哑的嗓音让她失魂。
“茵茵……你终于,肯醒来了……”
那种,失去后又重新得到的喜悦,布满了夜修北的整个心膛。
唯有天知道,他这几天,究竟有多害怕就这么失去这个小女孩,第一次,感受到了要失去后的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痛,包括,对玫舒儿都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感觉。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被这个小女人吃定了。
他也不知道,这种纠结和害怕的感觉,到底算什么,他猜不透,也不想去猜透,只知道,眼前这个小女人还活着,就足够了。
夏茵茵呆呆的望着他,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大概十几分钟那个样子,直至眼睛看到开始发酸,她咽了咽口水,“夜修北,谢谢你。”
这是她,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夜修北闻言身子一僵,随后,大掌抚上她的脸,轻笑“以后,不要在跟我说这三个字了…茵茵饿了吗,我下去叫厨娘给你做碗粥…”
她出乎意料的乖巧的点了点头,脑海中,前几天的惊险还历历在目,可,那些恐惧,和害怕,竟都在夜修北出现的那一瞬间,全部瓦解。
她深知,如果,不是夜修北,自己可能,早就丧命在了高玉坤的手里,这一刻,她不可否认,是打心底的感激他。
尽管,他不喜欢听这三个字,她还是想说给他听,“谢谢你……真的…谢谢…”
夜修北的脚步一顿,会心的一笑,也罢,只要,她想说,那就随她说。
没一会儿,夜修北便端了碗粥上来,把她扶靠在床头,一勺一勺的吹温了递在她的嘴边。
夏茵茵还是有些吃不消,他如此柔情的一幕,她真的怕透了,他反复无常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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