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种感觉,好像这张钱是活的,正在引诱我往前走似得。我站在地上不动,呆了五六秒钟,那张钱也没有动。
我忽然一个饿虎扑食跳起来。向那张钱扑过去了。钱果然动了,但是这一次它毫无防备,一下被我扑在怀里了。
我冷笑了一声,把钱拿在手里了,在这时候,我仿佛感觉到有什么微弱的联系被我扯断了,我向周围看了看,没有看到任何东西。等我再低头检查这张钱的时候,发现真钱变成了纸钱。
随后,我身后的铁门响了一声。我暗叫一声:“糟糕了。这是有人要把我引开。”
我转过身去,飞快的向走廊跑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感觉我的椅子已经歪了。
我们几个人住在不同的房间里面,我先看了看赵先生的房间,我没有推门进去,就听见他睡得正香。
我开始看第二个房间,第二个房间是小汤唯的,我听不到声音,干脆推门进去了。小汤唯睡得很不老实,被子都掉在地上了,我把被子捡起来给她盖上,当我轻手轻脚的要出门的时候,听到小汤唯在床上说:“嘁,有色心没色胆。”
我差点被门槛绊一跤:“难道她一直是醒着的?”
按照顺序,第三间是夏心的房间,我吸取了小汤唯的教训,没有再贸然推门进去,而是隔着窗玻璃向里面看,谁知道我刚刚把脸贴上去,就看见夏心有心灵感应似得翻了个身,然后向窗玻璃看过来,我被她看了个正着。
我连忙逃走了,心里暗骂:尴尬啊,今天晚上真是尴尬,莫名其妙的,怎么变成偷窥狂了?
第四间是我的房间,我大概望了一眼,里面黑乎乎的,也没有人。
最里面两间是古爷爷和孕妇的,他们俩是我们的重点看管对象,所以房间在最里面。
我先向古爷爷的房间看了一眼,他正在跟自己下棋,一会执白子,一会执黑子,玩的不亦乐乎。
我松了口气,又去看孕妇的房间。
孕妇正坐在椅子上,怀里面抱着小婴儿打瞌睡。我看到这一幕,彻底松了口气,没事了,刚才可能是虚惊一场。
也许那张钱是巧合吧,是我太多疑了。
我正打算回到椅子上继续坐着的时候,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是这种不对劲是从哪来的,我又说不清楚。
为了消除疑心,我又挨个房间走了一遍。赵先生的房间?小汤唯的房间?夏心的房间?我的房间?那种不安的感觉都不是从这里冒出来的。
难道是古爷爷的房间?我走到古爷爷房间门口的时候,他抬头来,看了我一眼,很是不爽的说:“喂,我身上被你们挂了两串五帝钱,我能有多大的本事逃跑啊?你们晚上值班就算了,现在还加上巡逻了?这是有多信不过我?”
我懒得搭理他,而是摇了摇头,嘀咕了一声:“也不是这里。”
既然不是古爷爷的房间,那就只剩下孕妇的房间了,我走到她房间门口,向里面仔细看了看,忽然心中一惊:“我知道哪不对劲了。”
是婴儿的衣服有点奇怪,大红袄,绿裤子。这种红红绿绿的组合在夜色中分外的显眼,可是……我怎么没有见过这一身?我转念一想,不对啊,这种颜色的衣服,不是纸扎店里面童男童女的标配吗?
想到这里,我用力推了推门,门根本没有反锁,一下就被我推开了。
我大踏步的走过去,从孕妇手中把孩子抢过来了,当孩子入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因为太轻了,这孩子就像是没有重量一样,我打开灯照了照,果然是个纸人。
我真是又气又急,使劲摇晃了孕妇两下:“喂,孩子都被人偷走了,你怎么还睡呢?”
谁知道孕妇被我摇的东倒西歪,偏偏没有醒过来,我这才发现,她脸上肿起来老高,显然是被人打晕了。
我一个箭步从孕妇房间里面冲出来,叫了一声:“孩子丢了,然后开始敲赵先生和夏心的房门。”
这时候,工厂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声音,我也顾不得赵先生和夏心有没有起床了,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我在大门外面看见一团纸灰,纸灰犹有余温,显然是刚刚熄灭的。
我站在十字路口,向各个方向看了一眼,哪有什么人了?我正在失望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一颗老槐树下面出现了一个红点,这红点一明一暗,一明一暗。我马上就认出来了,这是一个烟头。当初我干爷晚上抽烟的时候就是这样。
我急匆匆的走过去,看见一个老头正坐在树底下抽烟。
他看见我过来了,朝我笑了笑:“人老了,睡觉很少。半夜就睡不着了,家里面挺冷清的,坐着也没意思,就出来转转,抽几口烟。”
我礼貌的附和了一声,然后紧张的问:“老大爷,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从工厂里边出来?”
老头说:“有啊,刚才有一辆马车从里面出来了。”
我又问:“马车呢?”
老头说:“往南边去了。”
我感激的道了一声谢,谁知道老头笑眯眯的说:“不用谢我,我是胡大力的好朋友,昨天还一块打牌呢。”
我愣了一下,回头再看的时候,发现老头消失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了一个烟头。
这一下突如其来,饶是我见惯了鬼魂也惊出来一头冷汗。我擦了擦额头,不由得赞叹:胡大力快成柏城鬼魂界的交际花了啊。
我不想再耽搁时间,就飞快的向南边跑去,在路上的时候,我给赵先生发了个短信,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出门向南。
然后我把手机揣在兜里,开始在大路上飞奔。
夜间的柏城根本没有人,宽阔的马路上只有两排路灯安安静静的立着。我跑了好一会,忽然听到前面传来马蹄声。我心中一喜:找到了。
前面确实有一辆马车,那马车极为豪华,上面装饰着龙凤,车轴和车轮发着黄色的光芒,像是纯金铸成的。而拉车的马又极为雄健,仿佛天上的神龙下凡。
这样一辆车,恐怕要几百万,几千万吧?可是等我走近了之后就发现,这其实是一辆纸车。
什么雄健的马,什么黄金的车轮,都是用纸糊出来的。
那马车好像听到了我的动静似得,它忽然开始加速,就像是一阵风一样,眨眼之间已经在远处了。
我咬了咬牙,暗想:“这车是纸糊的,可是速度真快啊。”
无可奈何,我只能甩开两条腿狂奔,可是我心里又很清楚,时间短的话我还能跟上,再有个十来分钟,我就连马车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五分钟后,我发现我高估自己了,因为长时间的全速奔跑,我已经精疲力尽了,我的速度慢下来,眼看着马车距离我越来越远。
我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停下来,心想:“看样子工厂门口那一团纸灰就是这马车留下来的。我听说过一种方法,烧了纸人纸马之后,就可以架着马车出行了。不知道赵先生能不能利用这一团纸灰把马车的线索找出来。”
我正这样想的时候,忽然发现马车在前面停下来了。那清脆的马蹄声消失了,车子也没有晃动的痕迹。我心中一喜,大踏步的跑过去。
果然,这一次我距离马车越来越近,几分钟的时间而已,我就已经来到马车旁边了。
我拿出匕首来,小心翼翼的把帘子挑开了,里面铺着黄色的坐垫,甚至燃着香料,但是空无一人。
我又看了看那匹马,那马站在地上,正不安的用蹄子踏着地面。
我有点纳闷:“对方是不是逃跑了?或者说,这辆马车本来就是空的,对方在声东击西?我忽然有点担忧,万一他们真的是声东击西,弄了一辆马车往南跑,自己带着孩子去了北边,这么长时间了,我怎么可能追的上?”
忽然,那匹马仰起头来,使劲嘶吼了一声,然后它四足踢踏,想要朝远方跑去,可是邪门的是,它一直是原地踏步,根本动不了身子。
紧接着我发现,这纸马的眼睛里面满是惊恐的神色。
我心中一动:不对啊,这马车好端端的,为什么停下来了?难道有人在挡着它?
我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忽然感觉到两道强大的气息,一前一后,向我们这边来了。
我刚才奔跑的很急,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我向前看了看,前面有一只猫,正一颠一颠的,慢悠悠的跑过来。我又向后看了看,后面是一只麻雀,它在地上一跳一跳的,也在向我们靠近。
一只猫,一只麻雀而已。居然让纸马不敢动弹,同时也让我心里产生了巨大的压力。
我忽然想起来一句话:阴差没有具体的形状,他们可以幻化成世间万物。
果然,那只猫和麻雀靠近我们之后,忽然变成了两团黑气,黑气又慢慢聚拢,逐渐清晰,最后变成了两个阴森森的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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