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虚嗓音压得很低,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云豪跟女儿不一样,胆子大,派头十足,丝毫没有认识到坐在客厅里这两位比他的地位高得多,也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死丫头!那位是海城越家的少爷吗?”
云子虚心中咯噔一下,看向躲在卧室门口探头探脑的云子夜。
云子夜一向听姐姐的教导,吓得缩了缩脑袋,讷讷地解释道:“姐姐,刚才我跟爸提了一嘴,他,他就知道了。”
云子虚不禁抚额长叹,跟云豪提醒道:“爸!他们是我家的客人,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突兀,会吓到客人……”
“死丫头!那可是越家少爷!可以帮爸爸的生意起死回生的!”
“够了!”
云子虚疾言厉色地反驳道:“他们只是我的客人而已!不是什么帮你做生意的人。”
“好啊!你还敢顶嘴?我打死你!”
云豪脸色陡变,扬起一巴掌,气势汹汹地朝云子虚扇过来。
云子虚不避不让,梗着脖子,等着扇在脸上的疼痛感。
却不料。
杨羲及时赶到,正巧瞅见这一幕,立即反手将云豪的手臂架在半空中,然后巧妙施力,将云豪整个人推到三米开外。
云豪腿部骨折,身体早就被酒精掏空了,自然不是杨羲的对手。
这一推,他被推开了,丢了面子,异常气愤。
“你是哪儿来的小鬼!敢插手我家的家务事?”
杨羲将云子虚护在身后,上下打量一番:“你没有受伤吧?”
云子虚羞涩地点点头,提醒道:“我爸神经大条,脾气暴躁,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他打你,你也不反抗的吗?”
杨羲神色沉冷,英俊的眉眼间凝着一抹慎重。
“偶尔这样,平时他不管我的!”
云子虚压了压唇角,有条不紊地解释道:“他喜欢喝酒,平时总是在酒馆里喝得酩酊大醉,至于我和弟弟,他也不是很在乎。”
说到这,云子虚脸色骤暗,眼中露出一丝淡淡的失落与孤寂。
杨羲看在眼里,对她愈发心疼,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随便他吧!反正他摔断腿,我已经让阿瑾帮忙治好了!”
摊上这种不负责任的家长,也是没辙,只能做好自己的本分,把自己该干的事干完了,其余就交给天意吧。
杨羲点点头,对她豁达开朗的态度十分敬佩,护着她转身离开。
云豪不满意这种态度,示意云子夜扶住自己,他亦步亦趋地追过来:“杨先生?听说你是江南督察?第一次来云家做客吧?”
“死丫头!赶紧给杨先生倒茶!那个,我家里有一罐子碧螺春,是我前年去南方行商买来的早春第一茬茶叶……”
杨羲对这个长辈还算客气,跟他点头致意。
云豪得了他的回应,心中愈发激动,忍不住搓搓手问道:“杨先生,你跟我家子虚在一起多久了?”
虞瑾闻言,差点将口中的西瓜喷出来。
再看云子虚和杨羲,面面相觑,有些尴尬和拘谨。
好在杨羲心理素质强大,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伯父,其实我是子虚的朋友,今天路过贵府,特地前来登门拜访,跟伯父问个好。”
云豪见好就收,看了看云子虚羞涩明艳的模样,他别的本事没有,生下来的孩子一个赛一个漂亮优秀。
他也知道云子虚得了乔家的资助,人长得美,学习成绩优异,再加上合格的人品和聪慧能干的性格,换成哪个男人来都会被她吸引吧?
云豪心知肚明,眼前这位江南督察,肯定对他女儿有点意思。
否则凭什么出手帮云子虚解决困难?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男人跟女人之间那点事,云豪算是很清楚了,当初在海城做包工头,他穿梭在灯红酒绿之间,也见惯了那些或拜金或追求爱情的美女。
“好好好!杨先生,以后不如你经常来我家坐坐?”
杨羲客气地笑道:“嗯,我家里收藏了猎枪,这次来吉县休假,打算去山里打猎,不知道伯父有没有兴趣一起参加?”
“可以啊!我也喜欢打猎!我跟你说,我年轻时也买过猎枪,是梓州工厂里制造的……我还记得猎枪的型号呢!”
见杨羲跟父亲相谈甚欢,云子虚有点不敢置信。
这还是她那个刚愎自用,花花肠子,喜欢出风头的父亲吗?
杨羲瞧出她眼中的担忧,凑近一些,借着给她斟茶的机会,压低嗓门笑道:“你爸人不坏。可以聚在一起打打猎。”
云子虚知道他在维护自己的颜面,心情稍霁,端起桌子上的红糖鸡蛋问道:“你要吃吗?这是吉县招待客人专门煮给客人吃的东西。”
杨羲毫无芥蒂,从她手中接过汤碗,试探地尝了几口。
乡下土鸡蛋,味道浓郁,配上红糖煮的汤,甜而不腻。
“爸!这位是虞瑾,我同学,刚才就是她替你治好了伤腿。”
云豪点点头,见虞瑾年纪轻轻就拥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心中也是极为赞叹:“子虚啊,你最近真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
云家没什么积蓄,也没钱替他治疗骨折的腿,稍微有点余钱就会被他续娶的妻子魏丽拿去搓麻将打牌,跟那些好吃懒做的女人一起买买买,反正魏丽不会给他留下半个子儿。
云子虚望着父亲半白干枯的头发和略显沧桑的脸庞,心中蓦地升起一丝浓浓的酸楚与无奈。
差点哭鼻子了。
杨羲在一旁逗她开心:“山里的野猪野鸡野兔那些,都可以狩猎。我以前常去海城郊外的山林里转悠一圈,但是最近一年,海城郊区已经被第八军团占据了,要做军用飞机场,所以我只能来吉县这边度假。”
越天权挑了挑邪魅的俊眉:“没办法,海城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但是吉县的山区也不差,野物应该很多。”
杨羲神色沉稳,大大方方地笑道:“嗯,所以我在吉县置办产业,等你什么时候把铁路修好了,我会常来吉县度假打猎。”
修铁路?
云豪似乎听到什么了不得的消息,脸色陡变,惊喜地问道:“杨先生,你们要在吉县修铁路?那工程开始了吗?”
越二少抿了一口香茗:“正在筹备,目前工程交给乔府运作。”
“那,有没有零部件和招工的小项目?”
云豪搓搓手,堪称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精明而又渴望的表情。
“越二少,我以前就是做工程分派包工头的,这样,你给我一个小小的机会,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说着,云豪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云子虚和杨羲。
这两人坐在一张条凳上,挨得有点近,给人一种金童玉女的感觉。
云子虚有些愠怒,自己父亲不分场合不分对象地跟越二少提要求,这是干什么?卖女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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