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盯着哗哗作响的河水,刚准备将工具箱里的錾子拿出来,就听到咔咔的几声响,跟着胳膊上就是一痛。
低头一看,那个被我五花大绑给绑在椅子上的小娃娃竟然挣脱了布条,直接扑过来咬了我一口。
这一口咬得那叫一个实打实啊,痛得我眼泪立马就流了出来,可那小娃娃竟然还有准备咬着肉朝下扯的意思。
没想到后院起火,我心头怒火大盛,高高举起錾子准备给这小娃娃来一下,可终究没能下得去手。
毕竟想咬我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小娃娃,而是趁着他离了魂,附在他身体里的东西。
可也不能让他白咬啊,我手顿了一下,高举轻放,也敲得那小娃娃头咚的一声响。
錾子刚刚一落,田二婶家的大孙子立马两眼一晕,倒了下去。
但这货也算是有毅力,竟然咬着我胳膊的牙都没松,硬是差点将我一块肉给扯了下去。
正努力掰着小娃娃的牙关,猛的我感觉到身体一凉,然后全身就动弹不行了。
然后只感觉全身好像掉到水里一般,跟着就有什么冷冷的东西顺着我的身体朝上爬。
接着我就看到我自己站了起来……
我就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扶着一边的椅子站了起来,还十分别扭的扭了扭脖子,动了动了手脚,并且咧着嘴傻得不能再傻的朝一边的小娃娃笑了笑。
这下子我就蒙掉了,难不成那东西上了我的身?
右手一握,拎着錾子就准备冲上去,也不管那身体是不是自己的,先重重来一下再说。
但我手一握,却发现自己手里什么也没有,冰冷的河水从我指尖飞快的流过,我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河水中间。
一瞬间的诡异让我顿时头脑一阵发麻,连忙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脚。
这时才发现,我的身体竟然有如半透明一般,清透的河水从我身体中间流过,刚才我感觉凉凉的爬上我身体的东西,竟然就是溅上来的河水。
而那个占了我身体的东西,这会子竟然咧着大嘴看着田家小子,还试着伸了伸舌头,扭过头看了看我,眼里竟是得意的神色。
它这明显就是准备咬田家小子了,我顿时十分着急,我自己的身体对鲜血的渴望我是知道的。
万一那家伙不明所以的一口下去,我怕我的身体控制不住将血吸干,到时就麻烦大了。
慌忙抬脚就朝岸上跑,可我发现我一直抬脚一直跑,却怎么都没有动。
正奇怪着,突然听到低低的歌声从水中传来。
那声音像是女子低声的歌唱,又像是男子在深情的召唤,反正十分的悦耳。
我听得有点痴了……
猛的腿上一痛,一只惨白的手从河水中伸了出来,死死的拉着我的腿,想将我拉倒。
我忙低下头去,对着那只手重重的就是一巴掌,铁錾子没在手,可我力气也不是白搭的。
那只手是下去了,可跟着河水里猛的浮出一张泡得惨白惨白的脸,整个脸皮都胀开了,五官根本就看不清,却还是可以看出它咧着嘴努力睁大眼的想看着我。
吓得我朝后一退,差点就摔倒了,幸好我以前有见过村长老娘鬼魂的经验,没有完全被吓住,连忙稳住了身子,抬脚对着它的脸就给踩了下去。
可这一脚刚下去,旁边就跟摁下葫芦起了瓢一样,瞬间有好几张同样的脸浮了上来,伸着手来抓我。
我连忙左右脚不停歇的对着这些浮白的脸一顿踩,但没多久,终究还是双脚难敌四手,被这些东西给扯到了水里。
看着一张张惨白的脸,咧嘴大笑的朝我扑过来,我猛的想起爷爷跟你提起过。
村里的河水里淹死过不少人,这些鬼魂没法子散去,就成了人民嘴里的水鬼,他们阴魂不散,加之阳寿未尽,只能一直困在水里,每天回想着自己死时的情节,一次又一次的痛苦回放,却不能去往生。
如果想投胎的话就必须抓一个人的鬼魂一块去阴间,借那个人的名额去投胎。
可我不想成为水鬼,更不想现在就死。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这些水鬼给摁水里了,我猛的伸手咬破手指,反手从河底捡上一块石头,飞快的在上面画下了符纹。
多亏了最近字练得多,我下手十分之快,连我自己都没有看到石头上是不是画好了符纹,就见那石头上光芒一闪,吓得那些水鬼如同受惊的鱼一般,朝着四处惊散着逃走了。
水鬼一离开,我立马握着手里的石头朝着岸边跑去。
这下连鬼找墙都没有了,我身子轻飘飘的瞬间就到了自己身体旁边。
那个附在我身上的东西还伸着舌头跟舔冰棍一样的在舔着田家小子,真把我给恶心坏了,虽然是它的意思,可也是我的身体啊,拿着舌头对着自己的脸就盖了上去。
跟着一道细细的影子从我身体里跑了出来,我正想追上去,就感觉到身体里传来一股子吸力将我给吸了进去。
等我一进入身体里,拎着錾子准备去追时,却发现哪里还有那东西的影子啊。
加之一边田家小子也被吓得够呛,在一边哇哇的哭,我看碑也立好了,这成于不成也不在这块碑,而是在跑了的那家伙,估计这田家小子没事了,我还是先回去吧,要不自己大半夜的在这里也够呛。
又将田家小子给绑好,我是真怕他再咬我,等我背回田家时,这家伙一见到他奶奶,立马大叫着要抱,跟着指着我跟田二婶告状,说我要咬他。
吓得田二婶瞪着我连退了几步,让我着实无语,跟田二婶指了指她怀里的娃娃,拿着自己的书包就走了。
回到家里时,爷爷还没睡,看了我一眼,朝我点了点头,转身就进屋了。
只是他进屋的路上,留了一地的湿脚印,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刚洗完澡。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正开门准备打水洗脸,却发现家门口躺着一只全身漆黑的狸猫。
这东西肉不好吃,又吃鱼虾还吸鸡鸭的血,就那点皮子能换点钱,也不知道怎么的跑到我家门口了。
我拎着脖子就问爷爷是直接打死埋了,还是剥了皮子卖了之后再埋。
结果我刚一开口,那只狸猫就猛的翻转了过来,拿那双黑漆漆的小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张嘴就想来咬我。
吓得我连忙甩手,却被爷爷给喝住了。
他从我手里接过那只狸猫,然后竟然放进了鸡笼里,惊得我下巴都快掉了,爷爷却只是让我快点去洗脸,要不写完三篇字,上课就迟到了。
可那一天我还是迟到了……
接下来那只狸猫似乎就呆在我们家里了,不过它除了对我有点仇视之外,其他都还是可以的。
也因为它的存在,这半年里我吃得鸡鸭特别多,而且还不用杀,只要直接拔毛剖肚就行了。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半年,我几乎都快忘记以前的日子了,除了时不时的去村长家附近听一下闲话,想听一些顾一鸣的消息外,我过得充实而又快乐。
过年的时候顾执没有回来,据说是跟他老婆带着顾一鸣去北京治眼睛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爷爷让我拎着一壶酒到竹笋尖祭拜了一下顾老爷子,然后又给我煮了鸡鸭鱼肉到村头的河边拜了老太太。
顾老爷子我没见到,可顾老太太却只是朝我笑了笑。
原本以为年就这样过下去就行了,可在大年三十那天,爷爷居然拿着铲子,开始铲我爹坟上的土,说是要让我爹一块来跟我们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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